他知道自己应该难过痛苦，应该心如刀绞，应该以泪洗面。

连他人都为这份伟大的母爱惊叹。

可他呢？

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的心脏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的情绪被融化，又被毫不犹豫的吸收。

当他看到父亲肝胆欲裂的姿态时，那种压抑了许多年的厌烦与沮丧，最终撕裂了他的伪装。

理所当然，父亲讨厌极了这样的他。

段长笙并不觉得难过。

看着对方的神色，他只觉得释然。

他几乎恶意的想。

“虽然我无法体验到你的快乐，但你总可以共鸣我的痛苦。”

段长笙来到了母亲的国度。

这个崭新的环境，也似乎并没有能改变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游离于世界之外，一如既往的无聊，又再次学着曾经的模样，将自己伪装起来。

虽然他的性格几乎怪诞，但他的演技却天衣无缝。

没有任何人发现破绽。

提及段长笙，形容词永远是“温柔”“耐心”“性格好”。

他们都觉得，段长笙本性如此，永远仁慈。

这些令人喜爱，值得夸赞的美德，变成了一张面具，跟如沐春风的笑容一样，几乎已经与他冷淡的本质黏在了一起。

无法融合，但也不会分离。

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变成了一个悲天悯人的仁慈医生。

可到底不是。

这样的局面最后仍然是被残忍的打破了。

因为苏慕慕出现了。

未尝一败的段长笙终于败给了萌芽的情感，生出掠夺的欲望。

他如梦初醒。

原来他的本质，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之前如此，现在依然，未来也一样。

他还是那个骨子里几乎没有情感的段长笙。

可苏慕慕的出现，又似乎改变了他的一成不变，迈入了他一片贫瘠的荒原。

段长笙从未想过，他原来真的能对另一个人产生名为爱意的情感。

这于他而言是头一遭，也是几乎不可思议的发现。

毕竟，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谁生出任何情感。

他看过许多书本，讲述不同的情感，优美的辞藻构建出无数斑斓的幻梦。

他却无动于衷，更不能理解。

直到他逐渐被苏慕慕吸引，甚至生出探究欲，以至于痴迷。

亨伯特曾经形容洛丽塔。

“她是我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我之罪恶，我之灵魂。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但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都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