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倒酒的手顿了顿，接着稳稳给他倒满：“在这里？”
陆衍说：“怎么，看不起碧海？”
闻笙说：“不是那个意思。陆先生，说吧，您想让我做什么？”
陆衍说：“紧张吗？”
闻笙拢了拢头发，老实回答：“有点。”
陆衍说：“猜猜我会让你做什么？”
闻笙说：“猜不出。”
“猜不出还是不敢猜？”陆衍把手机拿出来翻：“猜，猜对了，我心情一好，三件事你只做一件就行。”
这怎么猜？
看出她的困惑，陆衍说：“你们心理医生不是都会读心术吗？”
闻笙说：“于先生也说过这话。”
陆衍问：“阿水？”
闻笙点头。
这个时候陆衍不喜欢闻笙提别的男人，阿水也不行：“我说得不对？”
闻笙说：“心理医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神奇，我们主要是通过扎实的理论基础、治疗话术还有各种心理测验的大数据做支撑，找到病人……”
“闻医生。”陆衍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专业且枯燥的心理知识。还是那句话，你猜猜我心里现在在想什么，猜对了，有奖励。”
一瞬间，闻笙觉得陆衍特别幼稚。
都多大了，还玩猜猜猜的游戏。
再说，她现在做的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她能猜出来，她也得装猜不出来，否则，不真的坐实了她会读心术的事情？
闻笙说：“我猜不出来，自罚一杯，可以吗？”
不等陆衍表态，她又喝了一杯。
态度诚恳，动作利落。
叫人挑不出错来。
陆衍忍不住说：“胃里不难受吗？”
哪能不难受。
闻笙最讨厌喝酒，任何酒她都不喜欢。高度白酒还没入口，就一股火辣辣的味道直呛口鼻，滑进喉咙以后，一路灼着她的气管食道胃小弯胃大弯，雨露均沾地横行霸道，气势嚣张地鸠占鹊巢，耀武扬威。
偏偏这还是她自愿喝下去的。
有苦难言。
更是憋屈。
什么入口香绵，回味悠长，她不懂。再贵的酒在她看来，只一个辣。
她说：“还好。”
陆衍问：“真猜不出来？”
闻笙摇头。
陆衍直接把手机扔在桌上。
闻笙没看懂。
陆衍抬抬下巴。
闻笙这才敢去碰他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二维码的图片。
闻笙没顾得上仔细看，直接抬头问：“您要多少？”
说实话，她是很意外的。
没想到陆衍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收费。
这还不好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倾家荡产也要把第一关给过了。
陆衍一愣：“什么？”
闻笙指指手机：“这不是收款二维码吗？您收多少？”
陆衍这下是真的愣住了，甚至，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遍？”
这下闻笙也看出不对劲了，她说着去拿手机：“不是收款……”
她的话自动收音。
刚刚只扫了一眼，她的大脑先于她的身体做出了判断，让她说出了那番话。
她刚刚看了第二眼，立即就发现，这哪里是收款二维码，明明是个人名片二维码！
两个二维码几乎没有相同之处，所以，她是脑子被门挤了吗怎么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她连忙开口：“对不起，陆先生，是我看错了。”
陆衍这下是听清楚了，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要跟你收费？”
闻笙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陆衍是谁？
那天同桌吃饭的三个人里，有个叫明轩的，闻笙记得清清楚楚，富豪榜上有他的名字，而且差不多是榜首的位置——但他是陆衍的手下，这说明什么？陆衍富到了她无法预估的程度，但他为人低调，并不在这件事上张扬。
闻笙只好再次道歉：“是我眼花了，我自罚……”
“不准再喝了。”陆衍说：“你知道我这酒多少钱一瓶？你跟喝白开水似的那么灌，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闻笙恍然觉得，陆衍说的心疼，好像不只是说心疼酒。
她来不及多想，但刚刚确实出糗了，只好说：“陆先生见笑了，那您是想……”
她猛地抬头看陆衍，发现他勾着唇角，眼角也带着笑意。
这一刻福至心灵，闻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屏幕上出现了陆衍的微信号，头像是一片银杏叶，昵称就是本名，她立即操作申请好友。
她把陆衍的手机小心地放在他面前：“陆先生，麻烦您通过一下。”
陆衍欣赏着她通红的耳尖，慢悠悠拿起手机，验证通过，他也终于看见了闻笙的微信昵称：日暮笙歌。
他把手机收起来。
闻笙还觉得不可置信：“所以，这就是第一件事？”
陆衍抬眼看她：“怎么，不满意？”
岂止是不满意。
闻笙觉得自己简直是撞了大运。
这次的笑，她真心实意：“陆先生，您……是个好人。”
陆衍：……
所以，刚刚加了微信，就被发了好人卡吗？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
陆衍不怒反笑：“闻医生话别说得太早，还有两件事，虽然我暂时还没想起来，但肯定不会让闻医生这么轻易过关。”
也就是说，还有两件事，以后再说。
闻笙松了一口气：“陆先生，我再陪您喝几杯吧？”
陆衍说：“不喝了，吃菜。”
闻笙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把账结了，回房间发现陆衍在打电话，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陆衍说：“……没这个道理……对，她买不到还不让别人开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也不用跟我诉苦，她找你那是你的事，你再这么作，咱俩就绝交，挂了。”
陆衍把手机扔在桌上，问她：“吃好了吗？”
闻笙点头。
陆衍说：“吃饱了，那就聊聊。”
闻笙：……
吃饱了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她面不改色：“您说。”
“你之前说白云琅以为你是我的人，所以出言不逊……”
闻笙说：“陆先生，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因为容湛的原因，之后白先生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她想了想，又说：“而且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陆衍挑眉：“听起来还有点遗憾？”
闻笙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
陆衍也只是随口逗逗她，见她不说话，他又说：“不管之前怎么样，从今天之后，闻笙，你是我陆衍的人，记住没？”
闻笙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衍又说：“行吧，现在解释一下，你的微信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