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很意外，捏着手机去开门，果真见陆衍站在门外。她问：“怎么来这么早？”

她穿着灰色短袖家居服，露出纤细的手臂，裤子刚过膝盖，小腿又细又直，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得不得了。

陆衍在心里赞一句，我女朋友可真美。然后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来早了也不行？”

闻笙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

陆衍一抬头看见夏沫，跟她打招呼：“夏老师。”

“陆先生。”夏沫早就站了起来：“快进来坐。”

陆衍说：“叫我陆衍就行。”

“那您也别叫我老师，跟小笙叫我沫沫。”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陆衍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夏沫忙说：“我去卧室换衣服，然后回家了啊。”

闻笙说：“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夏沫低声说：“人家来不就是想和你单独相处？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闻笙刚想说什么，陆衍出来了，夏沫忙说：“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得先走。”

陆衍说：“我买了不少菜，中午可以回来吃饭。”

夏沫说：“中午也回不来，你们吃就行。”

她进了卧室，客厅里只剩闻笙陆衍二人。

“坐吧。”闻笙问：“喝什么？”

陆衍说：“别忙，你也坐。”

平日里都是伶牙俐齿的两个人，相对而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夏沫很快出来，诧异地看了闻笙一眼，又跟陆衍道别，闻笙把她送到门口，她低声说：“怎么还冷场了？好好跟人家说。”

闻笙说：“我知道。”

夏沫这才走了。

这下屋里真的只剩下两个人。

陆衍期盼了多久的单独相处的机会，突然来了，竟还有些受宠若惊。

还是闻笙先开口，她说：“楚楚挺好的吧？”

陆衍这才想起来，他要告诉闻笙楚楚身世的事：“挺好的。我上次跟你说楚楚的事，你都不让我说，今天能听我说了吗？”

闻笙说：“你总是拿孩子当挡箭牌，我特别反感。”

陆衍也有话说：“我那不是没办法吗？你简直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你让我怎么办？”

“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了？”

陆衍突然伸手，把闻笙的手握住。

闻笙吓一跳：“你干什么？”

陆衍说：“我是挺没本事的，看见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昨晚就想牵你的手，结果死活不敢……”

闻笙挣了挣，没挣脱：“现在又敢了？”

“反正都得挨骂，那我干什么不占点便宜？”

闻笙又好气又好笑：“松开。”

“不。”陆衍不仅没松开，他还两手抓着闻笙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或者，把我当成楚楚。”

闻笙的手贴着他的脸，觉得手心里酥酥麻麻的，对方的目光像是能包容世间的一切，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闻笙向来不动声色的一个人，此刻也体会到了“如坐针毡”是什么感受。

她想，真的不能两个人单独相处啊，怎么这么别扭。

她开口：“你不知道男人动手动脚是减分项吗？”

陆衍接着问：“那什么可以加分？”

闻笙说：“绅士，规矩，老实。”

陆衍说：“我自认是比较绅士的。”

“你强拉着我的手，说自己绅士，不觉得矛盾吗？”

“我这叫情不自禁。”

“别油嘴滑舌。”闻笙用了点劲儿把手抽出来：“现在就动手动脚，让我不得不质疑你的人品。”

陆衍依依不舍放开她：“现在不行，那什么时候可以？”

闻笙说：“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没忘，你说看我表现。”

“你就这样表现？”

“那我中午给你做好吃的。”陆衍可怜巴巴看着她：“能加分吗？”

闻笙恍惚觉得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条大型犬，还是被主人嫌弃的那种，此时正可怜巴巴扒着主人的裤脚，身后垂着的尾巴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开口：“你可以不做。”

陆衍虚心求教：“那我怎么表现？”

闻笙怒道：“我怎么知道！”

他把手机拿出来。

闻笙问：“干什么？”

他说：“我搜一下，求助一下万能的度娘。”

闻笙哭笑不得：“有用吗？”

他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闻笙说：“不惹我生气的。”

陆衍立即说：“我保证不惹你生气，天天逗你开心。”

“你惹我生气的事还少吗？”

陆衍也挺冤枉的：“我也很无辜好吗……”

闻笙说：“不提这个了。你刚刚说楚楚身世，是怎么回事？”

陆衍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楚楚不是我女儿。”

闻笙听了并不意外。

陆衍又说：“是以前阿水手下一个小弟兄，性子很木讷，娶了同村一个姑娘。这小弟兄挣得不少，但家里花钱的地方也多，老母亲一身都是病，还有个出车祸之后高位截瘫的父亲。路梦洁，就是楚楚妈妈，怎么说呢，算是个比较爱慕虚荣的女人，结婚之后一直看不上楚楚爸爸，甚至在生了楚楚之后，不顾孩子爸爸哀求和挽留，执意要离婚。”

楚楚爸爸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孩子，在楚楚快一岁的时候，陆衍去非洲那边办事，出了点岔子，楚楚爸爸为了救陆衍，中了弹当场身亡。

噩耗传回国内，楚楚的爷爷奶奶接受不了，身体很快就垮了，相继离世，留下楚楚孤孤单单一个婴孩。

当时阿水派人联系过路梦洁，可当时路梦洁已经攀上了个美国人，出国去了，还说她跟这边已经断绝关系，以后不要给她打电话。

当时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不会宣扬的。楚楚爸爸又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身边朋友没有几个，之后陆衍决定把楚楚放在身边带着，办了领养手续，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所有人都知道陆衍突然有了个女儿，但具体怎么回事，外人问不出来，自己人也不会到处乱说。

闻笙听完，也是唏嘘不已，都说为母则刚，路梦洁到底是怎么狠下心把楚楚抛弃，自己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吃喝享乐的？

陆衍说：“也怪我，不会带孩子，没及时发现楚楚的异常，一岁多两岁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孩子安静得很，后来才发现是心理问题。”

闻笙说：“我能给你提个要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