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王承恩亲至,魏忠贤不敢怠慢,快速的揉了一把脸,便带着一脸的微笑,快步迎了出来。
“厂公可是令咱家好找啊。”
见到魏忠贤,王承恩笑吟吟的开口道。
主要是这魏忠贤气场太大了,原本王承恩还想来点下马威,但是却是出乎意料的难以开口。
“王公公说笑了。咱家也是听说圣旨驱逐客氏,咱家怕其撒泼耍赖,便来催促几句。”
魏忠贤一脸的和蔼,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在新帝的心腹太监面前,完全不敢有任何的架子。
“怪不得圣上夸奖魏公公公忠体国,要咱家跑这么一躺。”说完这些客套话之后,王承恩便脸色一肃,扬声道,“有口谕!”
魏忠贤一楞,便即跪倒在地,道:“恭请圣安!”
“圣躬安!东厂提督太监、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公忠体国,勇以任事,与国有功,朕必依赖甚多。特驳回请辞,仍留原职!”
“奴婢魏忠贤躬领圣谕!”
魏忠贤脑袋有些嗡嗡的,但是反应却不慢,立即叩谢不已。
作为最能体会上意的魏忠贤,他在这口谕中听得一些令他激动不已的消息。难道新皇对他的恶感,根本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强烈?
若崇祯皇帝只是想安抚于他,根本无需提他往日的功劳,用天启皇帝的遗命安抚他才最为妥当。
在强烈的求生欲支配下,魏忠贤也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不着痕迹的塞入王承恩手手客气的问道,“咱家该何去何从,还请公公指点一二?”
王承恩只是偷瞄了一眼最上面的银票,那是一张千两的会票,再一看那银票的厚度,顿时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有心想要拒绝,却是完全挡不住这一摞银票的攻势。
这些钱粮,他上半辈子所有孝敬加在一起,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哪里还能控制的住自已。
“厂公实在太客气了。”手指略有些颤抖的将银票收入袖中,王承恩客套了一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厂公莫不知势大压主的后果?给别人一个台阶下,别人才能下的来台么?厂公哇,咱们做奴婢的,哪能犟的过主子?自已提的话,还有一份忠心和香火情,若是等……”
话说到这里,王承恩便住了口,有些事情也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魏忠贤脸色却是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这个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他却不敢保证,一旦将所有权力交出去后,只能任由发落的他,崇祯皇帝会如何处理于他。
虽然眼下不交权力,朱由检眼下确实无法奈何于他。但对方毕竟是皇帝,根本不可能是他能够长期对抗的,麾下迟早会不断的冰消雪融,若是等到最后不得不交出去,就算皇帝原本没有杀他之心,也会因为他故意对抗而选择彻底收拾了他。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甚至可以说,只要皇帝有心杀他,那他无论如何选都是一个死路一条。若是强说区别,那便是如何死而已。
“厂公慢慢思量,咱家还得回去侍候皇爷,这就不多待了。”
看着魏忠贤一脸的便秘模样,王承恩心底就乐开了花。
不过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也没有任何的催促,只是和一团纠结的魏忠贤相互拱拱手,客气的回了一句,便即转身离开了。
甚至虽然这话有为自已早日掌权而故意说的严重一些,但他毕竟说的是实情,靠着这些天对朱由检的观察和体会上情,他隐约能够感觉到朱由检对于魏忠贤没有必杀之心。
这也是他乐见的,作为心中对于魏忠贤手中权力一部分的未来掌握人,他当然希望为皇帝脏事作尽的魏忠贤能够得一个善终。
毕竟魏忠贤这种先帝权阉都能捞一个善终,那他这种在皇帝年幼之时便相伴在旁的心腹,结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
北镇抚司,锦衣卫驻地,弥漫着一片的愁云惨淡。
原本的北镇抚司,便即生人勿近,过往之人根本无人敢偷窥一眼,往往都是绕路而行。
如今新君上位,一片的人心惶惶。
尤其是听说今上在王府之时,便即对东厂、锦衣卫颇多怨言,更是令北镇抚司连向来结群而行,极为跋扈的锦衣卫上下,都开始谨小慎微起来,没有要事,根本就没有一人进出,全部收缩回府。
他们也确实有怕的理由,因为之前对于信王府的监察,都是由他们锦衣卫完成的,这自然会大大的得罪了这位新皇,让他们战战兢兢,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何等可怕的清洗。
一间秘室之中,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宜、崔应元等‘五彪’齐聚于此,前两位乃是锦衣卫凶名赫赫的正副指挥使唤,后三位则是东厂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档头。
不过此时的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而是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全部焉头焉脑。
“还没有收到魏公公的指示么?”
一片沉默之中,锦衣卫指挥使唤田尔耕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幽幽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