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桓肯定是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告诉了她,然后她误以为自己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虚幻的影子看待。
她是那么自尊自强的一个人,曾经宁愿摆地摊卖春联挣钱过活都不愿去跟白建国摇尾乞怜。
如今说她只是一个别人的影子,她又如何会受得了?
秦杜找到原因,没工夫多责备和多看何北桓一眼。
撒腿就往酒吧外面跑。
一个小时后,他打开了白佳的家门。
一个多月没进来,屋子里安安静静,整整洁洁,仍旧是上次来时熟悉的样子。
他立在门口,看了看没锁进柜子里的粉色拖鞋,又看了看深咖色地板上两行单调的脚印。
确信白佳确实回来又离开这里了。
走进卧室,床头柜抽屉半开着。
他拉开看看,里面放着一个样式古老的笔记本和一些获奖证书。
从小到大的奖状都在这里,笔记本没有日记,只是些细节殷实的生活流水账。
他翻了几下,不小心掉落出几张三寸彩色大头贴照。
估计是当时找工作投简历的时候拍的照片,是刚认识她的时候熟悉的样子。
头发扎了起来,大眼睛微睁,面色沉静看着镜头,一副青涩却又努力装作沉稳的样子。
秦杜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拂了又拂,片刻,取出钱包把照片卡了进去。
拿手机,给陈菲打电话。
陈菲接了起来,背景声音还是一片嘈杂。
“秦总……”
秦杜放下钱包,身体向后倒在床上,拿左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菲愣了一下,小声问。
“秦总,是不是……”
“不是。”秦杜知道她要说什么。“明天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我不想你头一天就累垮。先回去吧,我累了,明天早上记得打电话叫我起床。”
听他这么说,陈菲悬着的心总算敢放到肚子里。
“是,秦总。”
扔了电话,秦杜抓过枕头抱着躺了一会儿。
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他又丢了枕头一下坐了起来。
拉开衣柜门,自己的衬衫和领带整整齐齐挂在里面。
旁边的那道门里,好像缺了点东西,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缺。
抬头往衣柜顶上看,白佳的行李箱没了,唯一的那只粉色的行李箱。
她走了,走的干干脆脆,空空如也。
好像除了这些奖状值得她临走之前留恋一眼,其他就什么是值得她带走的一样。
秦杜此刻才觉得呼吸不畅,一种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跟当初林小曼躺在手术室里,自己在外面的那种慌乱,焦躁,惊恐,不知所措不一样。
现在他是失落的,感伤的,被人抛弃而心有不甘的。
他不害怕,不惊恐,有的只是无尽的无奈和伤感。
距离林小曼死后三年半,他再一次陷入一种自责的情绪里。
他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也恨自己看清之后没有足够的勇气早日跟她坦白。
更恨自己之前数次拿林小曼为由头伤害她,却又不跟她做半句解释。
她肯定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