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爷爷和潜入者是否已经离开深井,上方不再传来任何声响,然而这不代表他们已经离开,藏宝库很深,上层位置的声音传不到底下。
他想追上他们,之后了?他不知道,然而,不管怎样,他希望当面撞上爷爷,然后跟他说两句话。
他飞快的往上,具有黄色光晕的能量充斥全身,他化身魅影,他化身幻光,黑宝石做成的楼梯不断后退,快了,快了,他告诉自己。
忽然,楼梯整个崩碎,他惊呼着往下落去,黑宝石的碎块徘徊在他四周,他惊声尖叫,同时试图在空中调转身形。
他做到了,紧接着,他又试图扒住什么东西,这一次他失败了,他的确抓到过一块黑宝石的碎块,然而对方和他一同下坠,速度似乎还比他快,想了想,小鳄鱼还是松开手,他可不想落下去的时候被尖锐的黑宝石戳死。
来不及想那么多,耳边传来“咔咔咔”的声响,黑宝石碎了一地,紧接着,他砸在地上,一瞬间所有的思绪都远去,他滚了两圈,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碎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小鳄鱼躺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生不出任何念头,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法理解,黑宝石做成的楼梯怎么会忽然碎掉?
他想到那肥鲢鱼庞大的身形,又想到自己爷爷小山似的尸体。
难怪,小鳄鱼在心中说,他苦笑着,难怪会这样,两个庞然大物,走在摇摇欲坠的楼梯上,难怪楼梯会被压塌。
唯一的问题是,既然楼梯碎掉了,为什么他们没有落下来?深井很深,如果他们落下来,大概全部都会摔死,没有任何意外。
所以说,小鳄鱼心想,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离开了,而我被留在这里,摔的浑身是伤,且楼梯破碎了,我要怎么离开?
他想到白衣女子的倩影,心中顿时又揪了一下,该死,他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为什么偏偏让我碰到这种事情!
他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望着上方深邃的黑暗,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就这么躺着,什么也不要管,去他妈的爷爷,去他妈的父亲,去他妈的白衣女子,都跟我没关系了,我躺在这里,死掉、烂掉、臭掉……
可他最终还是站起来了,关键时刻,给他力量的是他的誓言。
老天爷,小鳄鱼在心中愤恨的想,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你是我最终的敌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操了,在那之前我不会倒下。
他挣扎着起身,他跑了一小段距离,浑身上下钻心的痛,他知道自己有几根骨头断掉了,接起来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然而,藏宝库里空空如也,他找不到接骨的东西。
于是,他爬到井边,将两只前爪抬起来,用两只后腿作为支撑,他扒住井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然后他开始往上爬。
第几次?他在心中问自己,死刑之桥一次,高塔一次,那么,这是第三次?鳄鱼是水族,我是大河流域的王者,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什么善于攀爬的走兽了。
他抬头往上看,黑暗深邃悠长,他看不到井口,这一路有多远?他不知道,但从地上散碎的一大片黑宝石碎片来看,光是从铸造楼所用的材料上,就足以看出前路漫漫。
前进吧,小鳄鱼告诉自己,哪怕前路漫漫,哪怕黑暗深邃沉重,哪怕井壁不那么适合攀爬,可是我不害怕,我不畏惧,我要去救那白衣女子。
江言
按照大河流域的太上皇的说法,那座雪山是真正的圣山。
“昔年,丛云宗的圣殿就建在那山上,圣殿中供奉着一件法宝,一柄寒冰刺,据说只有三尺来长,散发的寒气却足以冰封千里大地。”
“三尺来长的端刺,”江言皱着眉头,这样说,“能冰封千里?”
“你不相信?”大河流域的太上皇说,“是真的,丛云宗的寒冰刺,修行道上赫赫有名,你家大人应该跟人说过这些,你没听说过?”
“呃……”江言不由一阵无言,我家大人?我家没有大人,我是个孤儿,老院长是我的大人,但他是否会跟我说冰封千里的寒冰刺的事情?大概不会,“没有。”
“没关系,”大河流域的太上皇说,“古老的传说,很多人大约都忘记了,寒冰刺啊,何等强大?却被人生生打碎,法宝的内核落下来,生生铸造了一座雪山。”
江言愕然的望向他。
“你是说,”他说,“那座大雪山,是一件法宝的内核化成的?”
“没错。”
江言抬头,看向远方那座雪山,那雪山昂然耸立在天地尽头,雪顶高耸入云,身躯晶莹如玉,好似一个身披素袍的巨人。
江言不由暗暗咂舌,简直难以想象!修士不愧是修士,炼制的法宝,竟能生生铸造一座大雪山!这是何等的伟力?此乃天地之力!
“据说,法宝有灵,当丛云宗遭受灭顶之灾时,法宝破碎,内核却主动落向此地,冰封了一切,包括丛云宗的圣殿。”
大河流域的太上皇这样说。
“圣殿?”江言敏锐的捕捉到重点,“你是说,这雪山上可能有一座圣殿?”
什么丛云宗,什么寒冰刺的内核,都是消散的过往,但一座保存完好的圣殿,其价值却难以想象,江言虽然是刚进修行道的小白,可他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不要痴心妄想,”老尸体这样说,“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寻找这座圣殿,你们外来的人族也试过不少次,各种手段都用尽了,专门用来寻宝的异兽都冻死了好几只,只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原来早有人打过主意,江言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
他们飞快的接近古老的雪山,江言感受到寒冷,在某个临界点,像是进入冷库,周遭的空气忽然冷了起来,寒风呼啸,江言不禁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