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之地只有两名守卫,就是刚才放冷箭的两个,此刻正面带惶恐的望着小绿。
“不要动手,”小绿这样说道,“否则我不会饶过你们,你们就当没看到这些事情,好了,我们走。”
他让几个街坊邻居走在前面,他持着盾牌护在侧后放,这时候,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的智慧,让他一直用自己的眼神锁定住两名守卫,一下也不放松警惕,他的街坊领居们步履蹒跚的往前走,两名守卫则半点不敢动弹。
从狭窄通道到黑牢大门的这一段路,似乎比狭窄通道的路更加漫长,快点,小绿在心里催促,快点。
他甚至忍不住向河神祈祷,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带着一群被折磨到不行的囚犯越狱,他知道,只要稍稍出那么一点意外,这些可怜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到那时,他反而要后悔救他们出来了。
幸好,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两名守卫被他震慑的一动不敢动,地上的守卫虽然滚来滚去,哭天喊地,但并没有一个主动招惹他们,他们走出黑牢,小绿迅速的关上大门,那一瞬间,他看到那两个守卫直接瘫软下去,我真的有那么吓人?他问自己,他不以为然。
接下来该去哪里?走在路上,小绿忧心忡忡的想,逃出黑牢只是第一步,甚至可以说是最简单的那一步,因为他只要面对十几个守卫,接下来了?他是不是又要逃走?新党首领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那他就不得不面对几百甚至上千的守卫,到那时候,黄金巨盾可就没什么用处了。
躲起来?这也是一条路,然而,躲到哪里去了?没有比肥鲢鱼更了解自己生活的假山的情况,然而,他了解别人也一样了解,倘若新党首领发动人手搜寻,他很快就无处藏身。
剩下的最后一条路,就是政治。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的十几年里,肥鲢鱼小绿都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和政治扯上半点关系,然而,现实摆在眼前,想要处理他此刻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用政治手段。
什么样的政治手段?借势,小绿告诉自己,借谁的势?只有小鳄鱼陛下和老鳟鱼大人。
毫无疑问,他,以及他肩膀上的儿子,还有身后的一群街坊邻居,都是刺刺球的受害者,换句话说,都是用刺刺球制造海灵水的的暴zheng的受害者,而小鳄鱼陛下正是要反对他父亲的保证。
所以他可以借小鳄鱼陛下的势,完全可以。
然而,他心中又不禁有些怀疑,小鳄鱼陛下和老鳟鱼大人,真的会帮助他吗?照理说应该是这样,然而,他心中没底。
因为对手太强大,如今站在他对立面的,是新党首领,是统率着肥鲢鱼一族几百甚至上千守卫的家伙,据说小鳄鱼陛下已经准备封他为大将军,毫无疑问,刚刚称王的陛下很倚重这位大将军,因为他需要这上千肥鲢鱼一族的勇士为自己卖命。
如果要帮我出头,陛下就要冒着开罪大将军的风险,陛下真的会这么做么?为了一条无足轻重,说话毫无分量的大个子肥鲢鱼,去开罪自己倚重的大将军?越这么想,小绿就越感觉这件事很不靠谱。
然而,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为今之计,只有光明正大,才能给小鳄鱼陛下最大的操作空间,如果他此刻逃走,那就会被新党首领随意的安上罪名,说他是畏罪潜逃,那样的话,他就永远不能翻身了。
“走那条路?”一个街坊回头问他,这时候,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在这些街坊邻居的眼里,他小绿俨然已经是天人下凡,有事得征求他的意见才行。
前方是一个交叉路口,一条通往肥鲢鱼一族的住所,另一条则通往首领的宫殿,如今则是小鳄鱼陛下的住所。
“你们回家去,”小绿这样说道,“藏起来,注意隐蔽,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那你了?”一群街坊邻居没有异议,显然,他们心里想的也是这样。
“我走这条路。”小绿踏上另一条路,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这条路泥泞的很,泥泞么?也许吧,还很窄,但对于我来说,这是唯一的路。
“你要去哪?你要去……干什么?”一个街坊问道。
“一直走到头,”小绿轻描淡写的说,路的尽头就是新党首领办公的地方,这谁都知道,“给你们,给我儿子,给我们所有人申冤。”
“你疯啦?”一个街坊邻居说道,“现在是新党当家,他们一直通缉你了,你敢去找他们,一定……没什么好事。”
他想说一定会被弄死,小绿心想,只不过委婉了一些。
“现在不一样了,总之,有个家伙成了新的老大,如今是他统领着肥鲢鱼一族,”小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至少名义上是如此,所以,如果他公正,讲道理,我们就能洗刷冤屈。”
“他会吗?”一个街坊充满希冀的问道。
小绿想到自己和小鳄鱼为数不多的共同经历,然后,他点了点头,“他会的,”他这样说,“我相信他。”
希望他会。
小鳄鱼
新党首领带他来检视自己的部队。
在肥鲢鱼一族的广场上,守卫们列阵排列,乌压压的一片。
小鳄鱼带着老鳟鱼,身后跟着新党首领,缓缓走向广场,肥鲢鱼一族的勇士们顿时朝他们望去。
守卫们身着深灰色铠甲,一个个全副武装,手中兵器样式不一,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守卫的眸子里都有狠厉、警惕之色,即便是新党首领已经把自己向新任大河流域的王者效忠的消息通告下去,他们望向小鳄鱼的目光中依旧没有多少敬畏,甚至还有一丝……瞧不起。
我身材太小,小鳄鱼心想,他们觉得我是畸形,是怪物,是发育不良的废物,所以瞧不起我,怎样才能震慑他们?他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他们在广场中央停步,小鳄鱼转身面对乌泱泱的守卫,目光扫视全场。
还是一样,小鳄鱼看到,哪怕有老鳟鱼和新党首领随侍左右,守卫们看他的眼神中依旧没有顺服。
“肥鲢鱼一族的男儿们,”新党首领率先发话,“这位就是我们的陛下,肥鲢鱼一族已经决定向他输诚效忠,战争即将打响,龙虾一族必定会投靠那位施加暴zheng的不义之君,而我们,我们每个人,都要用刀剑和生命来捍卫我们效忠的陛下的王位,因为在他的统治下我们的同胞不用在刺刺球上打滚,当我们打完这一场战争,随着胜利的降临,暴zheng就会终结,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陛下和我们紧密的结合起来,我们要拥护在他四周,然后战无不胜,你们有信心吗?”
难怪这家伙能当上新党首领,小鳄鱼心中暗想,的确有两把刷子。
他注意到,当新党首领讲完话之后,许多肥鲢鱼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警惕和不屑的眼神,反而多了一丝尊敬。
我必须倚重他,小鳄鱼心想,哪怕老鳟鱼的存在可以震慑住他,我也必须倚重他,我必须要有统兵作战的将领,而他是很好的,也近乎是唯一的选择。
父亲需要这样吗?当然不需要,父亲只要穿戴好华服,戴上王冠,往这里一站,下面的士兵就会又敬又怕,父亲只要轻轻的说上几句话,士兵们就会激动不已,父亲不用倚重任何人,他自己就是军队真正的首脑。
这些士兵有多大年纪?七十岁?八十岁?一百岁?一百岁算多了,我父亲了?几百岁,从这些人一出生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的陛下叫古龙王,他们听着父亲的传说长大。
我年纪太小,所以没办法震慑住他们,必须要倚重身旁这侃侃而谈的家伙,小鳄鱼有些颓然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