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大胡子鄙夷的说,“他们的确强过普通修士,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只能像武夫一样使用武器和拳脚战斗,灵力对你们来说是个奢侈东西,你们无法动用灵力,他们却能凭借阵法占据优势,老司空行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同辈人中闯下威名,我还听说过。”
“但过一段时间,”大胡子痛批阵法师,“当你们的身体变得强壮而又迅捷,当你们一挥手就能凝练出致命的术法,玩石块的小屁孩和老傻子就得惊惶逃命了,你们可以躲闪他们的攻击,可以凭借敏捷戏弄他们,他们却只能干着急。哈,我曾经跟老司空行打过一场,同境界对决,我让他一只手,你们猜猜怎么着?他被我打的面红耳赤,垃圾,说件好笑的事,他们这一脉炼制的法宝都是盾牌……”
练功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显然,即便是未曾踏入修行道的小弟子,也知道用盾牌当法宝有多可笑。
“盾牌呐!”大胡子一脸嘲弄,“或者说法,叫乌龟壳是不是更好一些?他们把自己包在乌龟壳里,然后布阵,我现在还记得老司空行的乌龟壳,我在那上面砍了三千多剑,乌龟才从壳里钻出来……记住,永远不要凭借外物,健壮的体魄,锋利的武器,汹涌而又驯服的灵力,这三者是你们在这个险恶的修行道上赖以生存的保证。”
毫无疑问,按照大胡子老师的说法,司空一脉的人体格孱弱,他们身上的肉既不是肌肉也不是肥肉,大胡子叫他们“棉絮”,他声称那是全世界最无力、最不抗击打的肉。
倘若真是如此,司空行此刻便该殒命,黑煞的撞击力道甚是猛烈,而司空行刚刚应付过一道术法,面对虎形骷髅怪物的扑杀,他应接不暇……
司空行被扑倒,身上浮现出一阵银色的光芒,老头胸口有一面银色小盾在发光,乌龟壳,白水月心中闪过一阵失望,她忘记了乌龟壳的存在。
不过,黑煞并非全无所获,腐朽者猛的转头,一口咬向老头的右手,司空行的胳膊上也泛出一阵银光,老虎一时无从下口,最后却叼走了那株三叶还魂草。
好!白水月在心中大喊,这是她想看到的,倘若司空行拿到三叶还魂草,想要夺回便是千难万难,她甚至怀疑三头阴魔鬼怪会放弃三叶还魂草,那样他们就必须面对司空行的灭口。
司空行可不会放弃三叶还魂草,老头的弟子死了,他们这一脉向来是一脉单传,老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三叶还魂草,为此他不惜与斩龙组为敌。
当然,杀了他们灭口,斩龙组便暂时不会发现这件事,只是暂时。
现在阴魔鬼怪拿到三叶还魂草,意味着惨烈的大战还在后头,老头的怒火会把鬼祟魔物都清理个干净,对这一点,白水月毫不怀疑。
真正的问题在于,老头自己会受伤吗?他的实力会被消磨掉几层?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最后能不能做渔翁?亦或者是被得胜的老头轻而易举的抹杀?
江言
战利品堆在地上,像一座小山丘。
发出金红光芒的火蚕丝,散发着馥郁香味的成熟灵草,刻画着扭曲符号茅山符篆,还有金光刺,模样像锥子,身上冒出的金光能把人眼睛刺瞎。
江言还记得金华宗弟子交出武器时的表情,他叫周小庆,江言记得,“金华宗会记住这次劫掠,”周小庆放下金光刺,口中恨恨的威胁,“我们到外面在算账,你,和你的植物朋友。”
也许现在就该让你了账。
“金华宗应该感谢我,”江言笑着把玩着金光刺,“你以为我对这垃圾有兴趣?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为了让你们这些该死的门派弟子活下去,才组织了这次劫掠,这玩意儿重要还是命重要?管住嘴巴,好好权衡。”
他不相信,他果然不相信,从周小庆的眸光中,江言看的出来。
不相信拉倒,反正金光刺是我的了,至于说仇人吗,虱子多了不咬人,反正,从他拿下首山赤铜的那一刻起,这些人已经当他是死敌了。
重要的是他们背后的宗门,江言还不知道离火门、金华宗这些门派作风如何,不过,既然高门大派,想来不会因为机缘的归属而拼命追杀他。
“你喜欢这玩意儿?”他听到天音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转过头,天音石说出下一句话,“放下,这是我的战利品。”
“比起首山赤铜,”江言笑着放下金光刺,“这些什么都不算。”
天音石哼了一声,显然,虽然他们早已约好不能因为首山赤铜的归属而影响合作,但寂静之地的王者还是免不了为了首山赤铜闷闷不乐。
“可以放我们走了吗?”离火门的弟子赤天问这样说道,他的声音非常生硬,像是冰冻的石头,“还是要我们把内裤也脱下来?哦,树梢上挂着小内裤,那场景一定美妙。”
“或许我该把你肚子捅穿,”老乔木这样说道,“尸体挂在树上更有趣。”
“你们拿走了我所有的宝贝,”赤天问丝毫不为这威胁而屈服,“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
“让他发,”天音石说,“就当是鸟儿在聒噪。”
鸟儿可比他聒噪多了,江言心想。
他抬头看向天空,又有几只飞鸟朝从逐渐暗淡的天光中飞过,几只灰喜鹊,叫声很好听,但他已经听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上的鸟雀忽然多了起来,它们成群结队的飞过蓝天,留下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江言承认,鸟叫声没什么不好,特别是在这样的傍晚,夕阳西下,鸟儿叫着归巢,这很好,但这鸟儿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这些都是鹰王的耳目,”老松树这样说,“坠鹰崖或许有什么动静,难道鹰王也要来争抢首山赤铜?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吧。”
青藤散开自己那庞大的身子,俘虏们眼巴巴的望着困住自己的绿色城墙轰然坍塌,天音石喊了一声,各大派的弟子和散修鱼贯而出,不少人回头用怨毒的目光打量江言和植物们。
“或许我们该杀了他们,”青藤嘟哝着,“看看他们的眼神,江言,希望你不是江大言才好,希望我们的慈悲真的能让我们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除此之外,”江言说,“你们还能怎么样了?客客气气,好言相待?告诉他们,你们以后要踏上他们的土地,希望以后让他们多多照顾你们?别傻了,他们会拿你们的话当放屁,会把你们的礼遇当软弱,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敌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对你们的敌意究竟是不死不休,还是仅仅纠结于几件不值钱的小东西。”
“我们不会以礼相待,”老松树这样说,“对于伤害我们朋友的人,我们会杀掉他们,这就是我们的以礼相待。”
“那就会不死不休,”江言摇摇头,这样说道。
天音石让老松树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收起来,老松树像个财迷一样仔细清点,然后一件不落的收起来,精细到一件材质不错的衣服,用他的话说,此去大世界,途路茫茫,不知道有多少花钱的地方等着他们。
江言把地图拿出来,这时候,地图上本来象征着大机缘出世的三个红点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十个蓝点,有那么一瞬间,江言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会这样?”小龙女望着他手里的地图,满脸不可思议,“几十个蓝点?”
“地图出问题了,”青城弟子看了一眼,笃定的说,“不可能一次出现几十个蓝点。”
“蓝点事什么意思?”天音石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