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子一声厉喝,利箭如飞蝗般从四周射出,顷刻间便将那仆人射成了刺猬。
但这人悍勇异常,依然朝着太子冲了几步,这才半跪于地,没了动静。
便是林安之,也是微微动容。
此乃真猛士耶!
已经有大批禁军涌入大堂,把那居思明给抓了起来。
太子脸色阴沉到极点,大堂之上所有人都坐在原位,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良久,太子才轻声道:“刚才,可有人听到这谋逆之徒说了什么?”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凛。
刚才那刺客一声厉吼,自然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的。
但是,此刻谁敢开口?
林安之眼观鼻鼻观心,心头暗暗叹气。
倒是一旁的司徒敬站了起来,面色肃然躬身道:“殿下,逆贼死前挑唆,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太子脸上露出嘲讽笑容,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他是要本宫的命,你却让本宫不必当真?!”
此刻司徒敬也不敢再谈什么总角之交,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便在这时,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抬眼看去就见居思明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太子眼帘低垂,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才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温和浅笑:“这贼子混入居公子属内,意图行刺本宫,如此粗浅的挑唆本宫怎会中计?放心吧,本宫不会怪罪于你。不过,这人的来历身份,你可得好好与本宫说道说道。”
“是是是,居思明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居思明死命叩头。
太子这才轻挑眼帘:“安之,今日你不光给我大魏争了脸面,还护驾有功,本宫断不会亏待于你。”
林安之满脸肃然,起身行礼:“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太子缓缓道:“今日之事徒惹诸位笑话了,不过终究是我兄弟萧墙之事,还望诸位不要外传。便当是看了个笑话,一笑便是。”
“是。”
说完,太子才又望着居思明温和一笑:“居公子乃圣芯庵贵客,但终究不是西晋使臣,交于鸿胪寺便有些不妥了。安之……”
“微臣在。”
“居公子便交由南院照顾了,带话与司命大人,还请务必好生款待。”
“是。”
那居思明此刻已经面无人色,身体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要说整个大魏最令人恐惧的地方,绝非是刑部衙门,也不是大理寺天牢。而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便是无罪进去,也能硬榨出杀头死罪的南院衙门。
……
林安之没有骑马,缓步走在东苑外的碎石小道上。太子殿下在身旁,李雯紧随其后。
太子转头看了眼,就见李雯正把玩新得的伏兂战剑,眉开眼笑,很是欢喜。
他便一阵摇头苦笑,看了看腰间的破乱。
破乱是大魏三大名剑之一,相比那名不经传的伏兂不知道名贵多少,但她偏生一眼就看中了伏兂,抛出破乱迎击伏兂时,甚至连剑都未出鞘,便是怕砸坏了伏兂。
若是原先还不明白,看着破乱剑鞘上密如蛛丝的裂纹,太子殿下便想清楚了。
兴许从一开,那如穿花蝴蝶般游走于伏兂剑影中,始终不曾让两剑相碰,便是也是因为此。
“名贵如破乱,也比不过那伏兂吗?”太子开口问道。
林安之笑了笑:“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就是眼缘了。有些东西,一眼便知道这辈子一定要得到,有些东西,即便每日对着,也不过是对着罢了。”
太子失笑:“你怎知道在李雯姑娘眼中,破乱便一定不如伏兂?”
“很简单,直接问便是。”林安之说了声,便转头道,“小蚊子,破乱换你的伏兂,成不?”
李雯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赶紧把伏兂藏在身后,拼命摇头:“不换不换!”
太子沉吟了片刻,道:“听闻李雯姑娘是你先生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