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脸色微变,虽然有些恼这白衣公子看了半天的热闹,但也不想让他把命丢在这里。
“李公子息怒,小清倌……”香草朝着那小清倌打了个眼色。
小清倌已经哭红了眼,但却不敢违抗香草的意思,终于是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朝着李公子方向走去。
“慢着。”林安之淡淡地道,“香草姑娘可是没听我刚才说,我房里的姑娘,可不是谁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香草又急又怒,心说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难道真想牺牲小清倌的清白?今日这事,你管了又能如何?便是你借着家中父辈名头,强压了这李公子一头,到时候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我们清雅居怎办?
那李公子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他手给我砍下来。”在李公子身后的四名侍卫,狞笑着就拔出了腰刀。
香草这下是彻底慌了:“李公子息怒……”
却不料,她这里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到林安之那里淡淡地道:“没听到李公子说的吗,去把他手给我卸下来。”
一名侍卫上前一步,迟疑了下拱手道:“少爷,哪只手?”
林安之眉梢轻扬:“这不得请教李公子。”
侍卫朝着那李公子拱手道:“敢问李公子,哪只手?”
李公子怒极反笑,在这出云县的一亩三分地,还真没见人敢跟他叫板的。要知道,出云县这种临近边关的地方,和旁的地方可是很有些不同的。旁的地方例如渝州、平州这些大州县,县令知州就算全力再大,也不过是主管政务。但出云县这地方向来是不设武官,县令便有权调动全城兵马。
出云县的城卫军虽然谈不上精锐,但对付几个公子哥还是够的。
“还用问?”李公子冷笑道,“当然是两只手!”
侍卫轻哦了一声,道:“多谢指教。”
话音落下,他朝前便迈出了一步。
李公子身后的四名家丁也扑了过来。
侍卫兵不拔刀,只是身形猛地朝前,就赶在四柄钢刀劈中他之前,一举撞进了他们圈里。强大的内劲爆发,四名家丁就仿佛是弩车射出的巨石一样,猛地就飞了出去。杂碎了门房,落到了外面大厅里。
李公子的脸色微变:“你到底是谁,我是出云县县令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侍卫便冲出战刀,很是干脆的挥出了两刀。
那李公子顿时发出一阵凄厉惨叫,鲜血迸射,顷刻间便把地板染红。
小清倌已经被吓得有些傻了,直到侍卫拉着她退到边上,她才反应过来。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香草也被惊呆了,她哪里能想到,这个面容俊俏的白衣公子,竟然真的敢命人把李公子的手给砍下来。
那跟着林公子来的瘦弱公子哥,见势不妙立刻就跑下楼去。
林安之也不阻拦,只是吩咐侍卫把那李公子的伤口包扎好,涂了伤药就扔到了边上。
转头望向那小清倌,勾了勾手指。
小清倌满脸的恐惧,比刚才见着那李公子还要害怕。
等她走到近前,林安之才柔声道:“不用害怕。”说着顿了顿,“还能唱曲吗?”
看着林安之的眼睛,小清倌不知怎么的,莫名就升起几分胆气,轻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来个将进酒吧。”林安之轻笑。
香草此刻心头已经彻底的慌乱,一面想劝这白衣公子赶紧逃跑,一来又怕衙门那边一会儿找不到人,会拿清雅居出气。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楼里的人,便是其他春兰、秋菊、夏荷三局的姑娘,也都派了贴身丫鬟过来看了眼。当看到那满地鲜血和被扔在墙角的李公子后,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眼。
林安之却满不在乎,眯缝着眼坐在圆凳上,跟着小清倌的曲子,用手指轻敲着桌面。
很快的,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声音,似乎动静不小。看来是官兵已经被找来了,正在楼下驱散人群,把清雅居给包围了起来。
只是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就见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冲了进来。
他一见着李公子的模样,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儿啊,你……你没事吧,没事吧?!”
李公子虚弱的睁开眼,见是自己的父亲,心头顿时升起了几分胆气。他满眼怨毒地指着林安之:“是他砍了我的双手。”
李兴站起身来,两眼通红的盯着林安之。
林安之嘴角依然挂着轻笑,眯缝着眼跟这李兴对视着。
李兴毕竟是在官场厮混多年的角色,眼见林安之这般镇定,他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仔细打量,他忽然就发现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
俊美、腼腆、脸蛋微圆……
猛然间,一个名字猛地浮上心头。
“认出来啦?”林安之轻笑问道。
李兴终于是腿肚子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林……林大人,饶命!”
看着这一幕,旁边的香草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