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对付七品高手,凭着自己的天生神力,虽不敢说什么优势,但至少能不落下风。对方的出手一招一式,虽然有的诡谲精巧,但也不是毫无破绽。
而现在,站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让他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出手的感觉。
方恒不光是久经战阵的将领,更是经历过无数厮杀,从最底层爬到现在的高手。他很清楚,如果等林安之气息继续拔高,浑身真元力渐渐圆融后,那自己更没有获胜的希望。
他嗓子里发出一阵低吼声,猛然上前一步,手中巨剑毫无花哨得朝着林安之当头劈砍过去。
而就在这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林安之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浅笑。
紧接着,他就发现很是诡异的一幕,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随手扔了手中长刀。之后毫无花哨的,朝着他巨剑的剑刃就是一拳。
拳头和剑刃微微触碰,林安之就轻轻收拳,身体往后轻巧的跃出了几步。张恒的巨剑,就这么顿在了半空中。
此刻的张恒,就感到一股奇异的真元里涌入了巨剑中。就如同一汪清泉,无声无息注入了冰封的小河里……
清泉沿着巨剑进入他的手臂,沿着他的手臂攻入心脉。之后宛如受到了什么刺激,瞬间化作飓风,顷刻间就搅碎了他的心脉。
鲜血沿着张恒的最佳滑落,他脸上还尽是惊骇之色。
他到死都没明白,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安之脸色有些发白,眼看着张恒的身体渐渐瘫倒在地上,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招是跟李雯学的,当年在羿风寨里,李雯就用这招对付过祝霁月的师兄赵志敬。自然,相比李雯而言,林安之的运用还稍显粗糙,至少做不到那样举重若轻,更没办法控制爆发的速度和强度。
但是,哪怕只是这样,对付张恒这样的六品高手,也已经足够了。
那守着绞索的两名士兵已经完全呆滞,刚才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脱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强大如张恒大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无声无息的一拳,竟然直接把张恒大人给击毙了?!
没等他们回过神,林安之的身形就消失在了他们视野中。
紧接着,两人就发现自己飞了起来,飞出了城头,重重地摔落在了原野里……
绞索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把守,不过周围的城楼上已经有无数士兵朝这里冲了过来。
箭雨如蝗,落在城下猛攻城墙的士兵中,也落在林安之身旁。
林安之不敢耽搁,拾起地上的钢刀,狠狠斩在了绞盘上。
一刀……
两刀……
三刀!
手臂粗的铁链断裂,那已经关闭了许久的大门轰然洞开。
轻骑长驱直入,杀入了乙帐城中。
战斗比想象中的要残酷困难,即便是林安之也没想到,乙帐城的士兵竟然会坚守如斯。
乙帐城并不算大,只和甲帐城相当。
但整个战斗却是从第一日中午,打到了第二天傍晚。
坐在城主府内,林安之高作在城主位置上蒲兰天、张海平、徐宇和其他数位从军中提拔起来的将领站在堂中,所有人都面色肃然。
林安之微闭着双眼,当年他在长风亭指挥过长风亭守卫战,也算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但却没料到死伤如此惨重。
绝对兵力优势强攻乙帐城,而且是在乙帐城大部分兵力都转移到了白马关的情况下,依然付出了将近三千兵士的死伤。想到这里林安之心头一阵感叹,也不知道当年老太爷是怎么一路打到癸帐城去的。
好在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也算是为之后的行动提供了一些保障。
“做好死伤士卒的统计,全军立刻修整。”林安之轻声说道。
蒲兰天眼皮微跳,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林安之淡淡地道:“甲帐城可以用城中伤寒蔓延的理由,拒绝西晋军队入城,但若是乙帐城也以什么借口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西晋将领就算全都是白痴,也必然会派人来查看。”
张海平皱着眉头,林安之的话也是他的疑惑,或者说是所有有资格参与决策的将领的疑惑。
林安之到底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守住这些城池?
如果无法坚守,即便是攻打了,也无非是给西晋带来些微损失,于大局没有任何作用。
果然,这想法很快就有将领提了出来。
林安之轻轻点头,这件事必须解释清楚,否则之后的战斗中,众将心思不一,只怕会出大问题。
“地图。”
林安之说了声,立刻有亲兵取了西晋东侧地图过来。
是一张军事地图,但许多军事重镇都被刻意忽略掉。不过无关紧要,林安之需要的不是那些。
“西晋东侧天干十城,从最西端的癸帐城到甲帐城,足足有一千二百里路程,就算日夜兼程,至少也需要二十天。现在寒冬已至,过来的时间要成倍计算。而且沿途补给耽搁,时间更需要三月左右。”林安之指着地图缓缓说道。
就算是熟读兵书的徐宇,也有些不明白林安之的意思,只能补充道:“沿途补给都是在天干十城中进行,一来可以查探城内情况,二来也可以沿途补充物资,或者为城池提供补给。多年来向来如此。”
林安之轻笑摇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大魏和西晋交战数百年,为什么始终是以白马关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