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相朝着苦渡法师躬身行了个礼道:
“那就有劳大师了,城主本想托苦渡大师去山顶请空玄师傅下山化了冬青城的这劫难,今日有了大师您这番定心之言我也好回城向城主交差了。”
苦渡法师心想,这天象山顶可是僧门重地,除了那绝顶轻功的不世高人可踏山而上,便只有锁经楼后方的密道是唯一通道了。但世间又有几人能有这等飞天身法登得上这两千余丈的绝顶高峰。便是有求于空玄师傅之人,都要先到这天象山腰的苦渡法师这儿报备转达,得了允诺后方能通过密道上到山顶。苦渡法师心想这卫城相想必也知僧门此规,便开口说道:
“那城相就先随老僧去千佛殿准备祈福法事的事宜吧,空玄师傅也是知道此人的,此事也须到那天象山顶方能解决。城相自可放宽心,此事定无大碍。”
那卫城相听得苦渡法师一番诚恳之言,连连点了点头,眉头似乎舒展了些,便起身随着苦渡法师三人去向了千佛殿。
天象山顶,青灰僧衣的宗德正穿行在天象法场上,瞧见法场上的悟明正举着头铜象定在那行气运功。只听得“嘭”的一声,便见他双足一蹬,举着那千斤铜象跃了两三丈高,定在空中立了片刻后,双脚踏风朝前迈了几步,便泄了气似的“哇哇哇”的大叫了几声,急匆匆的坠了下来。宗德瞧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放下了那头铜象,便笑着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
“哈哈,悟明师兄,你这浮天步法还是有点长进啊,跟大师兄就差个天象山的距离啦。”
悟明紧了紧腰间的布带昂着头喘了几口气道:
“我定是不能跟大师兄比的,大师兄每日练功五个时辰,我每日才练两个时辰,勤奋不如他,天资也不如他,自是与他差个几千里。就算是宗德师弟你这睡懒觉的本事,我也是追赶不上了啊。”
宗德瞧他一副参透玄机的模样,不禁惊奇道:
“嘿,悟明师兄,今日是受了谁的点化,这练功也勤了,道理也懂了,看来你这浮天步法要大成啦。”
悟明双掌拍了拍那铜象背道:
“宗德师弟,如今你可是这僧门的大学士,教那追藏小师弟识文断字,学语抄经。每日睡到日头当空,吃着斋堂觉清正凡开的小灶,这般神仙般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啊。”
宗德听他一通酸话,无奈笑了笑道:
“行了行了,别羡慕了,快些练功,我得去找空玄师傅了,今日早斋的小灶可是香油煎豆腐,绵软顺口,美味非凡啊,哈哈。”
瞧着宗德大步流星去向禅房的背影,悟明吞了吞口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唉,众生不平等啊!”
说罢,又发力举起了那头铜象开始练那浮天步法。
靠山禅房内,宗德正跪在盘地而坐的空玄师傅前双手合十道:
“空玄师傅,这一月身上黑气淡了些,只是整宿整宿的冒着黑汗,每日到卯时才睡去,那擦汗巾都染成了墨色。”
空玄听得此言,面露喜色道:
“黑汗是散毒之兆啊,看来这菩提叶于他有奇效啊,每日坚持服用吧,经书抄得如何了?
宗德点了点头,无奈道:
“回师傅,才抄了一部心经,字识得挺多了,就是话说不太顺,能说顺的也就是宗德师兄和饿啦这几个字了。
空玄师傅眉开眼笑缓缓念道: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宗德,这可是桩修行,你这夜里整宿的照料这小师弟,白日里又要教他识文断字,难怪这僧门的师兄弟都叫你大学士,叫得也是在理啊。追藏这条命如今算是捡了回来啦,这小师弟是你这世的缘,也是你前世的债啊。”
宗德挠了挠腮帮子道:
“师傅,这师兄弟们取笑也就罢了,您也跟着起哄,除去这大学士的称谓,还得了个爱睡懒觉的名头,小僧也懒得解释,只盼追藏身上黑气能早些祛了才好。”
空玄师傅哈哈笑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个白瓷瓶递给他道:
“莫理尘世闲语,心境自可顿悟啊。这月的散邪丹拿去,看这情形,不出五年,这黑气定能完全祛除啦。”
宗德接过白瓷瓶在掌心捏了捏,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空玄师傅瞧他神情,摆了摆手道:
“但说无妨。”
宗德应声道:
“师傅,小僧探追藏经脉时,发觉他体内内劲雄浑霸道,气息虽乱,但是经脉奇粗。这般小的年纪,内劲都快赶上悟明了。这身幼小的筋骨承受得住这股猛烈的内劲,实在是奇事啊,可否先教他练练百象轮转功?看看是否有助于祛毒?”
空玄师傅摇了摇头道:
“待他心脉定下来再看吧,如今这来历不明黑气尚未祛除,不得莽撞啊。再过几日,那掌痴又要来拜山门了,你与他也算是旧识,可问问他这五年寻战天下时可曾见过这黑气,看他可有破解之法。”
宗德听得掌痴的名号,心下想,这武疯子又要来了,五年前曾与他对过一掌,震得气血狂走,险些内伤,若不是大师兄在他背后引走了掌劲,怕是筋骨都要裂了。那掌痴虽嗜武好斗,为人却光明磊落,豪迈大气,僧门中人对他也颇为佩服,更有六根未净者,被他豪迈之风所感,蓄发还了俗,做了那僧门游僧去游天下去了。宗德听得空玄师傅此言,对那掌痴生出了一丝期望,便起身朝空玄师傅作了个揖道:
“师傅,那小僧就先带他去拜见苦渡法师了,今日是香客皈依的日子,苦渡法师说是要瞧瞧追藏有没有慧根,让带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