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的事情,伍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知之甚详。怎么她知道你也对右相有那种心思,还愿意与你如此亲密?”殷解忧说起这种冷嘲热讽的话来也分外顺口,只刺的伍倩云脸色一白,有些尴尬。
伍倩云微微垂下眼脸,“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院中书稿以及经册被换的事情,都是被人冤枉的。”
殷解忧只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她就不相信以伍倩云的聪明,没有从林秋意的种种反应之间探的什么蛛丝马迹,若说伍倩云一点也不怀疑林秋意和她,殷解忧却是不信的,只是,伍倩云这话却说的有点意思。
“既然都是被冤枉的,如今又何必这么着紧?左右三公主对纳兰羽也是真心,你又是三公主最好的朋友,不是应该乐见其成的吗?”
“我……我的确是思慕右相。”伍倩云豁然抬头,神情坚定,“可是我思慕他,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和他半分可能都没有,我也不愿这件事情说出来造成他的困扰,我便一直放在心底只让自己简简单单思慕就是,三公主也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心里明白,右相对三公主是绝没有那份意思的,他那样的人……若是被这般设计陷害,心中定然痛苦难抑,我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落进别人圈套,我今日来寻郡主,只是因为此时求救无门,想着郡主和右相总也是未婚夫妻,有些情分在。”
“既然是太后和三公主设计右相,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告诉皇上?”
“我自然知道,告诉皇上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只是……只是我……”伍倩云默了默,似乎有些挣扎。“且不说我如今的身份只是个掖廷狱罪奴,根本见不到皇上,就算我见到了,我若告诉了皇上,那三公主肯定会受到不小的惩戒……”
殷解忧依然淡淡看着伍倩云。
别说,她还真是差点被伍倩云的口气表情给迷惑了过去,以为她是一个这样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只可惜了,她对伍倩云的劣根性知之甚深,如今所有,也不过是伍倩云的伪装而已。
“他们要将纳兰羽怎样?”
“他们……”伍倩云一时间神色怪异,似羞嗤,又似怨怒,半晌才道,“她们在右相的茶水里面放了些药粉,然后让三公主去……”
殷解忧皱起柳眉,立时明白她话中意思。太后这招果然够狠的,以纳兰羽的为人,就算他心里不喜欢三公主,若是与三公主有了夫妻之实,必然也会负责。
“我知道了,你走吧。”
伍倩云紧咬下唇,“郡主还是不信吗?”
殷解忧抬眸看她,“我信与不信,是我的事情。”伍倩云看她如此,知道多说无益,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流离神色凝重,看着伍倩云离开的方向,道:“小姐,我们怎么办?”
殷解忧清淡的眸子如古井无波。
“她说的倒不像是假的。”流离又道。
“也许她说的别的是假的,但设计纳兰一事,无论真假,我们总是要管一管的。”
流离点点头,“右相一直对小姐不错,小姐离京十年,殷王府还要多谢右相一直打点着,自然是不能任由他们这样陷害右相。”
殷解忧轻轻招了招手,流离立刻上前,凝神细听她的吩咐,片刻之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皇帝端坐正中位置,年轻的眉眼冷峻而严肃,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却不见疲惫之色,手下迅速的将面前奏折附上朱批,放在一侧,伺候的太监立即收走,换来另外一本。
殿内左右各摆了两排红木书案,此时每个书案上都摆满了文件,右相纳兰羽在殿内左右踱步,等着官员们核算此次救灾所需银两,以及安排灾后事宜。
大乾立朝数百年,一直发展平稳,国富民强,数十年前,淮南淮北却忽然旱灾洪灾不断,朝廷为赈济灾民,大开国库粮仓的同时,也养出了许许多多的贪官污吏,如虫蚁一般蛀蚀这大乾的根骨,虽然先帝励精图治,平复灾情,整顿吏治,留给当今新帝的朝局还算清明,只是却也留给新帝一个严重亏空的国库。
如今灾害如此严重,国库却连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怎么叫皇帝不愁!
皇帝目光灼灼,批完了手上奏折,伸手去接,却没了反应。
“皇上,完了。”候在一侧的小太监轻声道,两侧伺候的太监连忙上前,给皇帝捏捏肩膀和手臂舒缓过度紧张的肌肉,以免明日酸疼的厉害。
皇帝微微一怔,眼眸一闪,落到下方殿内,纳兰羽的身上。
“纳兰,算得如何了?”
“回皇上,快要算好了。”
“我们大概能有多少银子赈灾?”
纳兰羽微微一顿,“能缩减的都缩减了一些,总共也不过凑足了五万两而已。”
“五万!?”
皇帝剑眉一凝,瞳孔微缩。
“五万够顶几日?”
“最多不过三日。”
皇帝只觉头有些疼,手轻按上额角,身后太监立刻接手伺候,“姚相那边怎么样了?”
姚丞相早在灾害发生之初,就被派去肃州富庶之地筹集赈灾银子和粮草,算来也快一个月了。
“今早刚收到八百里急报,筹款之事不太顺利。”纳兰羽神色亦是踌躇,赈灾之事是这两个月来最大的事情,可是如今能调用的银子都已经用了,连皇宫各处的用度都进行了缩减,但还是成效不大,挤来压去也不到十万两,而此时,淮南已经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皇帝没了办法,今早刚给辰王传了手诏,询问解决之法。
“辰王那里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