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他随口说了两个字,姿态潇洒的走上前去。
白奈儿本来还担心他真的不理会自己,也被百里玉和殷解忧那番落下腿疾吓得够呛,若是真的那样,以后走路岂不是要一瘸一拐,那她还如何配得上谢博?
可真的见谢博走上前来的时候,那些担忧立刻跑的一丝一毫都没了,红晕很快爬上脸颊,胸口小鹿乱撞,噗噗噗的声音大的她自己都可以听得到。
谢博随意瞥了白奈儿一眼,唇角擒着一抹无所谓的淡笑,亦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就咔嚓一声,将白奈儿扭伤的脚腕推了回去。
白奈儿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发白的脸上冷汗直流。
“好了。”谢博冷冷道。
白奈儿疼的直喘气,偏生还要向他道谢,“多……多谢……”
谢秋很快带了人过来,将白奈儿抬上软轿,白奈儿虽然脸色惨白,可心里却奇怪的高兴起来,真好,谢博还是出手救了她,没有真的冷漠的等人来将她抬走。
殷解忧心中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谢博这样的男人,你是不能指望他会怜香惜玉的,白奈儿的痴心注定附注东流。不过她若知道白奈儿心中所想,必定也是目瞪口呆。
这只是游玩中的一个小插曲,待谢秋带走白奈儿之后,游玩继续进行。
因为没有了白奈儿,谢博的心情倒是越发的好了,和百里玉相互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偶尔吐槽,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殷解忧初始还说上两句,后来心思都落到了这大片的紫竹林里,观赏着风景,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却总觉得百里玉今日似乎精神不济,想着唤他回去,又怕扰了他的兴致,只是隔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了。
“谢公子,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谢博闻言回头,微微一笑,“殷姑娘是习武之人,怎么才只是一个时辰就累了?”
殷解忧歉意道:“我素来是个懒散的,不怎么爱出门,一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还请谢公子体谅。”
百里玉眼眸微动,几乎是瞬间,就察觉殷解忧的意图,心中一暖,只是他明白殷解忧的确很喜欢这里,顿了顿,道:“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吧,冷霄。”
“是。”
他只唤了一声,冷霄就应声离开,都不需要过多吩咐,殷解忧挑起一道柳眉,暗叹他们主仆心意相通,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百里玉什么意思,想到此处,心里难得有些无力。
百里玉微微一笑,将她发髻间飞起的丝带恢复原位,道:“他是牵马车,你可在此处玩上一会儿,等他来了,我们再回去。”
“也好。”殷解忧笑容暖暖,忽然瞧见谢博那含着深意的眸子,才意识到他和百里玉举动太过亲密,忙别过脸去。
几人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不久,谢博那贴身的管事便寻了来。
殷解忧眸光流转,看似若无其事,其实一切都没逃过她的眼睛,百里玉倒是神色淡淡,扫了绿油油的草地一眼,低低道:“虽是冬日,这笋看着倒是新鲜滑嫩,不如采些回去,让如意娘为你做了当晚饭。”
“也好。”
语罢,殷解忧便带着流离在绿油油的草地之间寻找笋尖。
而这方殷解忧才转过身去,百里玉就将自己的身子巧妙地侧向一个方位,从旁人眼中看来,只觉得他像是在欣赏竹林风景,细细沉思,没有一点异常,只是暗影之下,他虽然极力克制,但神色还是变了一变,内伤反复如此频繁,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还好谢博的管事正与谢博说着什么事情,他心思旁落,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否则就是殷解忧没发现,也会被谢博察觉到,他暗自运起残存劲道,努力压制周身伤势与痛楚,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殷解忧瞧着百里玉闭目养神的样子,心中浮起几缕忧心,也没那心思采什么笋尖,缓步上前,慢慢道:“你……你没事吧?”
百里玉掀起眼脸,“你希望我有事?”
殷解忧一噎,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有事,你有事才能没心思挖苦我。”话落,也不理会百里玉,转身去找流离了。
百里玉眼眸中的凉凉笑容,也只是坚持到殷解忧转身而已。
管事站在谢博边上,低声耳语了片刻,也不知说了什么,谢博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走?”
“是……那些人说,一定要等到公子回去,帮他们主持大局。”
谢博闭了闭眼,语气凉凉道:“不愿走,那就继续带着吧,好吃好喝的供着,其他的不用理他们。”
“是。”管事恭敬的应了一声,俯身退后。
谢博视线随意的扫了一眼,瞧着殷解忧带着丫鬟正在竹林里四处溜达,眼眸带笑,视线不由扫向百里玉,“百里兄对殷姑娘可特别的紧,若不是我谢博亲眼所见,绝对不敢相信百里兄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百里玉沉默无言。
谢博倒是习惯了他时不时的玩沉默是金的把戏,兀自道:“近日有些小道消息,殷姑娘和烈世子似乎亦是相交甚笃,还曾陪他一起上赤炎山采赤炎幽兰,为此被鸳无双当成了有情人追杀,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此看来,殷姑娘还真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呢。”
谢博更没想到,方才管事来报,那传闻中的阳极楼主,居然就是殷解忧。
若不是所有信息证据都指向她,他是万万也没想到,一个幽居别庄十年不被人问津的弃女,居然能有如此惊人的背景身份,她既然在江湖中已然登高问鼎,为何还要入乾京去趟那道浑水,莫非……
他晶亮的视线看向殷解忧,莫非她是为了独孤一族之事?
他定定的看着那粉衣少女良久,没有言语,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而在谢博这一番思绪乱飞的时候,百里玉已用尽全力修复了伤势,只是脸色比方才明显白了一些,谢博素来机敏,一转眸便发现了。
“你……”他薄唇轻启,“你不舒服?”
百里玉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压低声音道:“别告诉她。”
谢博很快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殷解忧。他看看远处一无所知的殷解忧,又看看强忍痛苦面色苍白的百里玉,怔了怔,“你这个样子,似乎很难瞒得过去。”
百里玉不语,微微颤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只白玉瓷瓶,服下一粒药,缓解了些许不适,才道:“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
“几年不见,你的宿疾却是越发的厉害了。”谢博有感而发,记得上次京城分开的时候,百里玉虽然看着病弱,却没有如今这样的厉害,“可有再寻名医来看?”
百里玉却没有再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