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无语的愣了愣,看着鸳无双沉静的睡颜,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将鸳无双的身子翻过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然后将浴巾往下拨了拨,在左右肩头琵琶骨位置的伤疤上抹好了药,才起身离去。
这一晚,鸳无双睡的很是安稳。
第二日晨起的时候,才隐约想起昨晚自己居然在谢博抹药的时候给睡着了,一时之间神情又是尴尬又是无奈,不过她素来也是极少情绪外露,伺候在身边的人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今日她的精神也不错,早起之后,就颇为神采奕奕,只是躺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倒有几分着急。屋中虽一直有崔妈妈和夏杨冬雪伺候着,夏阳也是个有心的,深怕鸳无双太无聊太闷,倒是也找了一些话题来随意都和鸳无双来讲,只是鸳无双素来与他们也很少说话,如今自然也不会转了性子,那有些沉闷的心情,终于是被她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倒是夏阳自己在说,鸳无双却没听进去多少。
午膳之后刚服了药,暖阁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极轻的脚步声。
鸳无双眉目微微动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是那男人来了。
才这样想着,谢博爽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还道你还要闹些小性子,没想到今日却是乖巧了许多。”
鸳无双抿了抿唇,知道谢博说的是她吃药这件事情,神情虽然冰冷,却也回了一句:“不吃药,不会好。”而她如今已经有些受不了这样,整天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的日子。
谢博道:“呵,你如今倒是懂得这个道理了?”
鸳无双咽下夏阳喂来的最后一小勺药汁,任夏阳帮她擦拭了一下唇角,又道:“嗯。”
谢博瞥了一眼见底的药碗,眸中闪过几许满意神色,慢慢踱步到了床边上坐下,道:“今日府中正好来了一位大夫,我带来帮你瞧瞧。”
鸳无双的确感觉到,除了谢博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当是谢博的手下来着,却没想到是大夫,倒也没过多排斥,轻声道:“好。”
那大夫虽然是甘州名医,但是也是初次到谢家来诊病,也是有些诚惶诚恐,欠着身子到了床边上,也不好坐,只轻声道:“请姑娘伸手。”
鸳无双慢慢伸出手来。
那大夫切上了鸳无双的脉搏,认真的探了探,然后看向谢博,面露微笑,“这位姑娘的身子如今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嗯。”谢博淡淡的应了一声,其实他也看的出来,只是他并不是大夫,所以还是专门找了一个甘州名声不错的大夫过来瞧一瞧才更放心些。
谢博又道:“她腿上的伤如今好的怎么样了?”
大夫道:“还需看看,才好评说。”
谢博顿了一下,也没召唤婢女前来,亲自俯身,掀起被子,将质地上好的稠裤卷起了半截裤管,让受伤的部位露了出来。
鸳无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大夫看着谢博这凡事亲力亲为的行为,越发的恭敬起来,探着身子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伤处,然后伸出手来,试探着握住了鸳无双纤细的小腿,想要摸索一下。
可就在他的手触及到鸳无双小腿的时候,坐在床边的谢博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看着大夫手的视线也是有些莫测的冰凉。
大夫下意识便缩了缩手,心中暗骂自己犯傻,这公子分明是不喜欢旁人触碰这姑娘,自己偏还撞了上去,不过,他到底行医多年,本事也是不俗,只方才那一探,也探了个七七八八。
谢博看到大夫缩了手,眸中冷意才略微收敛,道:“如何?”
大夫垂首道:“回谢公子的话,这位姑娘的腿伤已经大好了,现在可以试着下床走一走。”
谢博闻言,神色微微缓和,“昨日她有试着走过,却感觉腿上无力,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姑娘这是睡的太久,没有走动过,腿部脉络有些淤堵所致,只要每日里练习一下,不过几日,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不过,每日练习的时间并不宜太长,若累了,就要适当的休息,等缓解了不适之后,可继续练习。”
谢博了然的点了点头,“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她的眼睛因为中了毒雾看不到了,我请了朋友开了药方子,一直吃着,这么久了,却是没见什么效果。”
“这个……”大夫皱了皱眉:“不知小老儿可否看看那方子?”
谢博摆了摆手,立在一边的谢秋立即把房子递了过去。
大夫毕恭毕敬的接过,看了一会儿,眸中露出意外神色,“这个方子……对于姑娘的眼疾来说,的确是对症下药了……真想见见这开方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开出的方子居然如此完美巧妙,老朽生平都未曾见过。”
谢博自动忽略大夫那些恭维的话,只道:“那为何她的眼睛一点好转都没有?”
大夫回过神来,忙道:“这个,小老儿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姑娘中毒太深,需要治疗的时间长一些也说不定。”
谢博淡淡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大夫忙道:“不敢不敢。”谢秋便走上前去,恭敬的领了大夫离开。
屋中其他伺候的人也识相的退出了内室,都守在外室门口。
大夫看诊期间,鸳无双的一直没说话的,倒是谢博,却把她想说的话却给说了,此时听着室内没了什么人,忍不住道:“你今日不忙吗?”
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谢博素来都是日理万机的感觉。
谢博笑了笑,道:“还行吧。”他倾身上前,在鸳无双后背垫了个靠枕,“那大夫在甘州也是极有名气的,他说你好的差不多了,那便是真的了。”
“嗯。”
谢博看着鸳无双清淡的脸庞,忽然道:“可要走一走?”
鸳无双微微一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