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解忧无语的看着谢博着急的背影,看向百里玉的视线十分的无奈,“你怎么这样诓他?”
百里玉道:“这是诓么?我也只是说收到了消息而已。”
殷解忧又是无语,百里玉那话里话外,分明是暗示谢博,谢爷爷给他找了个小未婚妻有打上门来了,谢博素来十分害怕谢爷爷,这么多年里虽然谢爷爷常年在外,偶尔回来便够让谢博不好受的,如今还带个女孩子回来,谢博怎么可能不赶紧去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你啊……”殷解忧有些无奈,“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喜欢玩闹的时候。”
百里玉笑道,“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总要稍微有点打击,才能平衡一下他亢奋的心灵。”
殷解忧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她分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百里玉也站起身来,让冷霄将没有绘制完的图纸都收拾妥当,道:“走吧。”
殷解忧招来掌柜的,才知道鸳无双被点了昏睡穴,短时间内估计是不会醒来,便交代掌柜好好看护,等谢博来带人走,便和百里玉一起回到了天香楼。
天色渐暗,空中却是乌压压的一片黑云,看起来不过多时就要下雨,行人们行色匆匆,奔走不停。
锦绣坊后的一处小暗巷内,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而逝,掠入了后厢之中。
不远处,连日来一直跟着这人影的箭九霄也很快尾随而入,落到了厢房屋檐上,一个倒挂金钩,躲在走廊横梁之上,他细细探查了半刻,知道那个人影进了前面一间雅室,心中有些奇怪,这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垂目想了想,轻飘飘的落了地,很快凑近那间雅室,却正从窗户缝隙之中看到,那人影冲床上的人发起了攻击,只是很快的一瞥,箭九霄面色微变。
几乎是瞬间,手中暗器便打了出去,打掉了那人影手中的长剑。
那黑衣人显然很意外,不再逗留,立即奔逃而去。
箭九霄也顾不得管别的,很快追了上去。
此时天空惊雷阵阵,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冷雨。
箭九霄连日来只是追踪监视,未使出全力,轻功造诣却是独步天下,那黑衣人不是对手,很快便被箭九霄追了上来。
箭九霄从腰后拿出特质的弩,冲着那黑衣人打了一箭,黑衣人巧妙的躲开了,箭九霄眼眸微微一动,接连又是三箭过去,他自然号称天下第一神箭手,无论是准头还是力道,都是无人能敌,三箭齐发,黑衣人便躲的有点费力。
箭九霄再接再厉,再次射出三箭的同时,袖间又飞出一只尖细的小型菱镖,这黑衣人慌忙躲开了那三箭,却不慎被那只小型的菱镖打中了后腰,竟然从空中落了下去。
箭九霄狐疑的瞥了一眼,却依然警戒的冲着那黑衣人而去,就在靠近黑衣人近前的时候,那黑衣人突然洒出一把极其诡异的药粉,箭九霄反射性去躲,同时袖间菱镖又射出一枚,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待箭九霄视野清晰的时候,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箭九霄看着满地的药粉,细细辨别着那药粉的味道,虽然确定是无毒的,还是从腰间取出一枚避毒丹吞了下去,心中亦是十分的担忧鸳无双的情况,忍不住便回到了锦绣坊。
只是,他赶到锦绣坊的时候,谢博的马车也正好到了锦绣坊门口。
箭九霄眯了眯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很快悄然离去。
锦绣坊的厢房内,鸳无双忽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穴道不知何时,却是解开了。
她虽然看不见,但感觉还是极其的敏锐,方才,似乎有人在这里进行了轻微的打斗。
她蹙了蹙好看的眉毛,因为疑惑而轻轻抓住了手下的被子,可也在同时,微微一怔,她的手中,居然抓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这种东西像是一种暗器……
她细细的摩挲着,忽然,脸色微变。
她迟疑了一下,很快,直接掀被下床,透过感觉风吹的方向,转到门前,摸索着打开了门,瞬间,冷风扑面,她倒吸了口气,却没有停留很久,摸索着向前走去。
她的手中紧紧的捏着那没菱镖,脸上的表情淡然,远不如心中的焦虑和期盼。
七年过去了,原本的那些恨已经越来越少,她每天机械的行走在江湖上,坐着臭名昭著的鸳无双,却发觉,原来内心深处的那些思念随着年月日久越发的清楚而深刻,她没有找过他,却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预计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可也在顷刻,她才明白,即便被他伤的那样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依然还想再见他一面。
因为看不见,也因为前几日腿部受了伤,她踉跄的走在走廊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枚菱镖,却不知何去何从,一个失神,她在台阶上踩空了脚,竟然就这样直接扑到在了小院的青石板上。
冰冷的秋雨打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半点寒意,无神的双眼瞪着自己的手,似乎用尽全身离去,那枚菱镖就会出现在她眼前一般。
谢博出现在小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愣了一下,很快走上前去,谢秋打着伞,雨水半点也没沾在他身上。
“你在做什么?”谢博挑眉道,却很快发觉鸳无双很沉默,沉默的有些不对。
他看着地面水渍上已经有了几许血丝,便知道那腿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皱了皱眉,不等鸳无双有所反应,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鸳无双竟然难得的没有反抗,只是手攥的死紧,不知捏着什么东西。
谢博本来是来带鸳无双回冷月山庄的,只是丫鬟们深恐搞不定鸳无双,谢博才亲自上阵,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
他很快将鸳无双带到了马车上,对谢秋道:“去晓风庵。”
谢秋忙道:“是。”
马儿撒开四蹄,很快在大街上奔跑起来。
马车内,鸳无双静静的靠坐在车厢安置的一处用来休息的软榻上,也不说话,也没反应。
谢博扬了扬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一副冷若冰霜要吃人的样子么?怎的今日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