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看着谢博的神色,很小声的道:“公子,这可怎么办?”都救了这么久,难道真的看她去送死?可是,连闵老头都说救不了了……他小心的道:“要不,奴才去请殷姑娘过来。”
谢博冷冷道:“不必了。”他回首看向跪在屋中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道:“去,把药煎来。”
丫鬟愣了一下,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谢博。
谢博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怎么,耳朵聋了吗?”
“是,是,奴婢这就去。”丫鬟连滚带爬跑出了内室,很快便去煎药了。
谢秋看着谢博的神色,不太敢说话,不过还是忍不住道:“公子,她现在吃药,有用么?”
谢博淡淡道:“不吃,难道等死?”
谢秋只得闭嘴。
丫鬟手脚麻利,很快便将鸳无双的药煎好,并弄到了适合喂食的温度,送到了暖阁之中。
谢博将药接过,想了想,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毫不犹豫的拿过鸳无双的右手,掰开来,想要将菱镖取出。
鸳无双却似乎是有意识一般,死也不放手。
只是,她一个重病虚弱的女子,哪里能敌得过谢博的力气?很快,那菱镖就被谢博夺走。
鸳无双费力的睁了睁眼,无神的双目准备的对准谢博的脸,道:“你……你还给我……”
谢博唇角一斜,道:“都要死了,还拿这个做什么?我帮你好好守着,到时候放在你的灵柩之中,死了也能和你做伴。”
一旁的谢秋听得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愣愣的看着公子,难道这个时候不该是好言相劝吗?为何公子还要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鸳无双却是满目的愤怒,使出浑身力气爬起身子,一把扯住谢博衣领,道:“你……你这个混蛋,你真该死!”
谢博随意一格挡,本身就无力的鸳无双瞬间倒在了床榻上。他拍了拍自己胸前皱起的衣服,道:“等你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你再来这样跟我说话吧。”说罢,转身看向身后的丫鬟,“过来喂药。”
“喂……”丫鬟吓得脸色一白,这姑娘,委实不是个好伺候的,药碗不知道已经被打碎了多少次,如今又有谢博在场,她哪里还敢上前?
谢博皱了皱眉,“没用的东西。”却也没再说什么,动作十分生疏的将那一碗药端了起来,端起后,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有模有样的拿起调羹在碗中搅拌了一会儿,才盛了一小勺汤药,往鸳无双嘴边递过去。
鸳无双气喘吁吁,不愿就范,左右摇摆着头,就是不吃。
谢博原本紧皱的眉头皱的愈发的厉害。
谢秋站在他身后,适时的轻咳一声,道:“那个,公子,也许该把姑娘扶起来,才更容易一些。”
谢博斜了谢秋一眼,“我用你教?”话落,却也放下药碗,不怎么温柔的直接提起鸳无双的身子,身后的谢秋很快拿了一个靠枕放在鸳无双身后,让她靠着。
谢博这才又拿来药碗,冷冷道:“我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不要一次次来挑战,吃药!”话落,调羹又到了鸳无双面前。
鸳无双心中是恨,是痛,哪里有什么心情吃药?说什么要那一对男女带话给箭九霄,也无非是她自己痴心妄想,因为她心底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就连当年她被秋慧心的父亲穿了琵琶骨,箭九霄都没来看她一眼,到了如今,他又岂会想起她?爱情,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她自己以为的而已,与箭九霄来说,估计只是最可笑不过的一件事情吧?
这样行尸走肉的活下去,到底又有什么好,不如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在谢博的调羹递到鸳无双面前的时候,鸳无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却是无声的抗议。
谢博阴沉着脸,将调羹抵在她唇上,“吃!”
这声音,让鸳无双很烦很烦,她忽然发作,直接将药碗打在了谢博的身上,撒了谢博满身。
“我不吃!你听不懂吗?!我就是死,关你什么事?”
谢博静默的坐在那里,全身发冷,吓得屋内屋外的奴婢全都跪倒在地,高呼:“公子息怒。”
谢秋也小声道:“姑娘心情不好,公子您别跟他一般计较……”顿了顿,又道:“先去换件衣服吧……”
谢博看了鸳无双好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床榻之上,原本神情紧绷的鸳无双,终于在感觉到谢博离开的那一瞬间彻底软倒在床上。
伺候在内室的丫鬟无言的相视一眼,伺候在冷月山庄这么多年,极少见公子发怒,也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好过,怎么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却如此不领情?丫鬟叹了口气,很快将室内污渍全部打扫干净,却是没人敢再去招惹床榻上的鸳无双。
谢博回到了冷月居,谢秋伺候他换衣,一直沉默。
谢博无话可说,谢秋自然也不敢多言。
刚换好衣服,院内守卫忽然站在门外禀报:“公子,门童前来禀报说,有个叫做箭九霄的男子,已经在冷月山庄府门前等了许久了,公子是见还是不见?”
谢秋微微意外,很快看了谢博一眼。
谢博的神色平静,声音却有些冷,“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箭九霄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被请进了冷月山庄。
冷月居内,谢博坐在主位上,一身白衣,潇洒出尘,唇边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依然在,只是今日,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别的东西,箭九霄没什么心情去分辨,道:“谢公子,我来的目的,你想必早已知道。”他没有时间和谢博浪费口舌,开口就是直点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