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凭什么!
她惨白着脸色,那张素来冰冷,无情无趣的脸上,终于挂上痛苦神色:“你既当初要娶秋慧心,又如今为何要偷摸来看我!你到底将我放在何等位置!”
鸳无双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空气之中,只有谢博偶尔一两句笑语,其他的全是招式比斗的声音,一时之间,她忽然感觉到可笑,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如今到这里来,也只是看她的笑话吧?
来看看她这个仇人的女儿,到底能惨到什么地步……
忽然,鸳无双笑的很凄凉:“是了,你曾经说过的,我越是惨,你越是高兴,如今,你必然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对不对……”她的身子忽然一个踉跄,向前栽了过来。
缠斗中的箭九霄虽然口不能言,但是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有千万个声音告诉他不可插手,可是看到她跌倒的身子,他所作的下意识的动作,居然是飞身上前将她接住,以至于谢博折扇打在他肩头,那强劲的内力刺激他血脉翻涌,让他闷哼一声,他都没有丁点反应。
谢博明显一愣,所有招式瞬间使不出了。
箭九霄很快将她放下,退到了安全地带,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却在谢博停止攻势的同时,飞身离去,没有说一个字。
鸳无双浑身僵硬的呆愣在了原地,方才那细微的靠近和碰触,她辨得出,即便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身上所特有的那种安罗晴雪的味道依然如故,那种她梦里都有的味道,她怎么可能辨别不出来。
居然真的是他!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谢博最先反应过来,心中难得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去,道:“你还好吧?”说着,见鸳无双没什么反应,只得挑挑眉,动手打算抱她回内室。
鸳无双却在他的手接触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忽然脸色转冷,推开谢博的手。
“你伤了他!”
谢博一怔。
“是不是!”
谢博扬扬眉,不甚在意,道:“是,怎么样?”
“你居然伤了他!”鸳无双忽然发起火来,“谁要你伤他!”
小小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直接击打在谢博胸前肩头,只是她怒极了,反倒忘了可以用内力,这样的击打只比挠痒重一点,谢博高挑长眉瞧着,只是很快,便不耐烦的捉住了鸳无双的手,道:“发什么疯。”若不是想起今日有件东西落在了暖阁,明早便要用,他怎么可能深夜来这里,自然不会撞见这两人,更没有道理承受鸳无双莫名其妙的闹腾。
谢博很快站起身来,“你倒也好笑,他都不要你了,你却还这样着紧,有意思吗?”谢博素来毒舌,可这次的语气除了不可思议,还带着几分他自己也辨别不清楚的情绪。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鸳无双,他的心情很烦躁。
鸳无双浑身僵硬,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样的境况下,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任何人都不能伤了他。
谢博冷哼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他挑挑长眉,道:“你现在这样是做给谁看呢?他早走了,难不成还会为了你回来?现在……”他顿了顿,又道:“你是要我送你进去,还是我叫下面的守卫来抬你进去。”
“做什么?”鸳无双咬牙,无神双目瞪着谢博。
“看来你是想让侍卫来抬你了,也罢。”话落,既对楼下道:“来人!”
鸳无双脸上忽然升起恼恨,不可思议,她瞪着谢博,几乎是咬牙启齿的道:“你是故意的?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更没求你救过我,我要死要活干你何事?你滚开!”她说着,勉强让自己爬起身子,慢慢往里面挪去。
谢博脸色忽然微变,沉默了许久,冷冷道:“你的命是我救得,我说了算!”
这次,他并没有再作势喊人上来,而是直接上前,将鸳无双给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内室走去。
“你放开!放开我!滚开!”鸳无双却愤怒的挣扎起来,因箭九霄而产生的所有情绪全部发泄到了谢博的身上,双手胡乱挥舞,竟然在不经意间甩了谢博一个巴掌。
那啪的一声尤为突兀。
鸳无双僵了一下,所有动作瞬间停止。
谢博满面阴沉。
他生来尊贵,活了这半辈子,都是别的女人主动贴上来求他,他也素来不屑一顾,更别说被人甩耳光了,可是,他没想到唯一多管闲事救回家的女人居然有如此本事,不但甩了他一巴掌,还轻易的牵动了他的情绪。
可是,他并没有停顿很久,他僵硬的将鸳无双抱到了床边,十分不怜香惜玉的丢到了床上,一个字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暖阁内,鸳无双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床脚最深处,腿部的那些疼痛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一般。
她眼神呆滞的看着黑暗之中的某处,为什么,箭九霄,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
冷月居门口,殷解忧将这连番的好戏尽收眼底,也是难得挑起柳眉,还真想现在跟过去看看谢博的脸色,只是,聪慧如她,显然知道,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间,只得惋惜离去。
殷解忧几乎是和箭九霄一前一后回到了天香楼。
到的绣楼的时候,二楼的灯火还未熄灭,殷解忧微微一怔,冷霄依然走上前来,道:“郡主,您回来了。”
“嗯。”殷解忧看看楼上,又道:“你家主子没睡?”
“是,王爷还在看书。”
殷解忧眼眸一动,心中也是一暖,说什么看书,这半夜三更的,只怕是在等她吧?殷解忧微微一笑,很快迈步上楼。
果然,百里玉靠在软榻之上,手中握着竹简书,随意的翻看,见殷解忧进来,抬眸一笑,却是没有半点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