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解忧刚放下碗,不由一顿,道:“想来不重要吧?都说了些什么?”若是重要,必然昨晚流离就叫醒她了。
流离道:“所有讯息显示,那一直追杀行刺鸳无双的人,隐约就是谢公子的表妹,木娥,只是木娥昨晚忽然从浴桶之中摔了出来,将后腰位置给划伤了,所以无法确认是她,鸳无双也被救了回去,如今也是伤上加伤,只是谢公子身边的闵大夫可以处理,也要小姐不用担心。”
“木娥……”殷解忧淡淡沉吟着,这个时候,木娥的腰却受伤了,明显,有什么不对的,可是木娥和烈炎?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联系呢?
百里玉一直沉默着,到了此时,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殷解忧回神,道:“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
“无极殿下阴极阳极两楼素来又个不成文的规定,楼主坐下文武判官都是一男一女,烈炎作为阴极楼主,他身边的白泽是他的文判官,武判官却是从没出现过……”殷解忧顿了顿,又道:“一年多以前,我和烈炎有次开了个玩笑,他说自己在宁都附近收了个武判官,还教了她几招,我当时只当他在开玩笑,如今看来,却是真的……木娥所在的木家,就是在宁都。”
阴极楼和阳极楼虽然分规殷解忧和烈炎管辖,但是两楼相互之间却是独立个体,两楼之中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而且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文武判官也未必要一直待在楼内,如此说来,倒是说的通了。
若是这般,那木娥针对鸳无双的动机,倒也清清楚楚,只怕是将鸳无双当做了敌人,所以才下手这么频繁狠辣。
百里玉道:“若她真的是阴极楼的人,倒也好解决,直接传信给烈炎就是了。”
殷解忧却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我自当传信给他,只是他远在千里之外,要让他约束木娥,却是不能的。”
百里玉道:“那是自然,以你和烈炎的关系,只需传信交代一声,相信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他亦是不会有什么异议才是。”
殷解忧下意识的点点头,却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看向百里玉的视线变得探究:“你……你这不是说的气话吧?”
百里玉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像是说气话的样子么?”他习惯性的将殷解忧的头发顺了顺,道:“你都已经说了那么许多次了,我若还是那样小心眼动不动就生气,岂不是太无知了些?”
殷解忧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忽然,流离出现在了门口,道:“小姐,锦绣坊送来了一只锦盒。”
“锦盒?”殷解忧眼珠儿一转,很快明白,脸上忍不住带笑,道:“好,拿进来吧。”
“是。”
流离将锦盒送到了屋内桌上,忍不住看着殷解忧好奇的道:“小姐,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很少穿用锦绣坊的东西么?”
殷解忧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忙。”
流离会意的看了百里玉一眼,很快明白点什么,悄然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殷解忧和百里玉二人。
殷解忧很快将锦盒打开一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锦盒之中,是一套款式别致而低调的墨色衣衫。
这套衣衫采用了极其稀有的阮云锦,墨色深服,搭配颜色稍浅的同色系外袍,以暗金色走纫,整个衣服并没有任何刺绣,干净而整洁,却十分出彩炫目。
看着殷解忧渐渐将那衣服提了起来,原本淡然的百里玉也是微微一怔。
殷解忧笑着去看百里玉,道:“愣什么,过来试试呀!”
百里玉沉默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瞥了一眼,道:“这是何时做的?”要知道阮云锦十分的稀有贵重,就是皇家有钱也买不到,一匹就要寻常人家几年吃用,所以这样一件衣服,必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准备好的。
殷解忧腼腆的笑了笑,道:“唔……这件衣服么,的确早的时间有点长,是什么时候来着,啊,对了,是你帮我换了那件粉色的裙装之后,我想着要还给你,必定是没什么用了,所以就着人做了这件来还你,只是如今天气已经有些冷,这件也只能在屋中穿一穿,却是穿不出去了。”
“这么说来,这件衣服是在京城锦绣坊做的?”百里玉问道,若是如此,又从京城专门送到了这里的吗?
殷解忧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件衣服是在淮阳的锦绣坊做好的,原本打算直接送到京城去,只是如今我们不是在甘州么,就送到这里来了,你试试吧,尺寸都是我自己目测的,也不知合适不合适,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也好拿去改一改。”
百里玉站在当地,对她对自己如此用心,竟然是无言以对,好半晌,待殷解忧不太确定百里玉这般沉默是为了什么的时候,百里玉才轻叹一声,上前道:“你呀,真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殷解忧笑笑,“是不是嫌我太过劳民伤财了?”顿了一下,又笑了,道:“这阮云锦,对旁人来说的确是万金难得,只是对我来说么,却没那么困难。”
“哦?怎么说?”
殷解忧道:“因为这阮云锦,本就是我锦绣坊的东西,只是取了一个名字然后包装了一下,每年只出产那么几批,便可以让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趋之若鹜,赚进大把银子。”
百里玉难得一怔,继而很快便想明白了,那第一批阮云锦的确是出现在锦绣坊中,而且这么多年来,只有锦绣坊可以提供,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
他宠溺的看着殷解忧,自然的上前,微微张开双臂,道:“你帮我吧。”
殷解忧无语,却也是笑意盈盈,顺手去了他的外袍,然后双手环住窄腰,去解腰带的暗扣,只是显然这男性的腰带扣结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解了好几次,居然解不开,脸上不由微微一黑。
“怎么了?”百里玉好听的声音再头顶响起。
殷解忧道:“没……”手下又继续去试探着摸索,就不信自己不能解开。百里玉却是轻笑一声,轻轻环上了殷解忧的肩膀,将她按在了自己怀中。
殷解忧道:“干嘛?我只是解不开而已,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