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冰冷愤恨,再无半点留恋,绝尘而去。
诸葛宸看着她的背影,敛了眸中的痛苦和涩意,终究也只甚深叹了口气。
殷解忧坐在窗边,将方才的情形看了个七七八八,本就是身怀内力之人,两间房的距离也不远,即便并非刻意,她也将那些隐隐约约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终究还是要这样了吗?
殷解忧皱了皱眉,仔细想想,原本他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这样,也不会更糟糕了吧?
“在想什么?”
百里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知何时,放下了书走到了她身旁来,他看向外面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的一抹红,“月前辈走了。”
“嗯……”她转过眼眸,道:“下午,我收到了一则消息,是关于月家的,巧的是午后有一只彩羽的小雀鸟飞进了月前辈的房间,隔了一会儿又飞走了。”
百里玉稍一沉吟,道:“约莫是月家用来传递消息的灵雀。”
“应该是。”殷解忧顿了顿,“月家似乎是出了事情,各种麻烦频繁发生,像是有人故意找月家的麻烦。”
“月然之先生还在京中,京中形势又是颇为复杂,我们回不去,也无法安排周全的计划送他回月家去,如今月家的一切,自然要依靠月盈前辈多一些。”
“嗯……”
“月盈前辈看似冰冷无情,实则心中惦念的,不但是月家的安危……”
殷解忧心中咯噔一下,回想起方才月盈离开前的那句话,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吧?她不太确定的想着。
“你看。”
正分神想着,百里玉忽然道。
殷解忧抬眸看去,见诸葛宸已提了包袱挂在身后,也往山下而去,不由微微一怔。
百里玉道:“月前辈素来独来独往,可此次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客,伯父该是忧心月前辈的安危。”
殷解忧眉峰动了动,道:“我们也走。”她自上次去过洛水之滨之后,总有一个疑问无法释怀,也许跟上去,会有所解答吧。
百里玉点点头,也没多问,简单收拾了二人包袱,便随着诸葛宸出了小院。
诸葛宸显然并不愿让月盈察觉到自己的尾随,一路放慢脚步,竟然被后来的殷解忧和百里玉追了上,见到二人,诸葛宸微微有些意外,却很快恢复如常,心知这二人也是极有主见的人,也不多说,三人便同行上路。
下山之路并不如上山一般,阵法奇诡莫测,只要寻到了正确的小路,便可畅通无阻,三人下了山之后,眼前已无月盈的踪迹,尚辛阳极楼和朝阳谷的人遍布天下,想要沿路关注一个人的行踪,虽不简单,但也绝对不难,很快便在一座小县城发现了月盈的踪迹。
三人也是不紧不慢,远远的随着。
一路之上,殷解忧的情绪并不怎么高昂,而是有些若有所思,诸葛宸全服心思都在月盈的身上,只道她亦是担心月盈,安慰了两句,便没有多说,倒是百里玉,对殷解忧情绪的起落颇为注意,觉得她这样的情绪,除了为月盈前辈担心之外,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这种猜测,他没有搁在心里太久,到的晚上投宿,用了饭食之后,便去找了殷解忧。
是时,殷解忧让人担了一桶热水来,刚宽了外衣,打算洗去几日风尘,听到敲门声,怔了一下,还是上前开了门。
百里玉眼眸一动,转身合上门,看着屋内的浴桶,视线慢慢落到殷解忧的脸上,“累?”
殷解忧微微一笑,“也不累。”只是近日赶路为了和月盈错开,都是随便找了地方投宿,有的时候还得露宿山野,今日恰巧是在一座小县城里,难免便想洗一洗身上的风尘。
殷解忧轻抬眼帘,看向百里玉,“是不是有事与我说?”看百里玉的样子,不像是平日般随意。
“唔……”百里玉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眼眸看着那清澈无比的浴水,“你泡,我等着。”
殷解忧嗯了一声,低头解着里衣的细带,解了一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抬头,看着百里玉拉了屏风坐在屏风之后的样子,忽然意识到到底什么不对劲。
“你……我要洗澡。”殷解忧忍不住强调,对着明显不打算离去的男人。
“我知道。”百里玉的声音很平静,很淡然,却带着点点的笑意,“我不会打扰你,只是说说话。”
殷解忧无语,这还不叫打扰?隔着一个屏风而已,即便那是自己心爱的男子,要她在里面宽衣解带,恍若无人的洗澡,她怎么可能做到若无其事。
“说说话也不行……”殷解忧咕哝一声,也不去解里衣的系带,反而去推百里玉,道:“你先去,我等会儿去找你。”
百里玉有些无奈,“我倒也想去,但近几日委实有些累了,我怕自己回去就睡着了,有些要紧的话还得和你说。”
殷解忧狐疑的看着他,他是那么嗜睡的人?
百里玉却笑着自顾接了殷解忧的动作,去解那里衣的系带,做起来得心应手,像是在解自己的一样,殷解忧愣了好一会儿,香肩裸露才反应过来,忙扯住所剩无几的衣料,道:“好了好了,那你坐在外面等吧。”当下逃也似的跑进了屏风里面,脸色微微透着红晕,咕哝道:“这人……”
只是到了屏风里侧,看着烛火将百里玉修长的身姿照应在屏风上面的时候,她脸色忽然一黑,觉得这委实不是个好法子,可是答应都答应了,如何反悔再赶他走?对天翻了个白眼,殷解忧却也不敢去解衣,只将要换洗的衣服全都准备好了放在浴桶一旁的小几上,也没再去解小衣,而是穿着里衣入了水,待周身浸上暖意,才脱下里衣,放在了外面的木盆之中。
那哗啦的入水之声,分外旖旎莫测,百里玉怡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眼眸一暗。
房间不大,幽香漂浮,随着水汽氤氲飘了满室,哗啦哗啦的水声一下下像是在两人心尖儿响起来一样,诡异的安静让殷解忧有些不自在,不由出声道:“那个……你要和我说什么?”
“唔……”百里玉淡淡的应了一声,像是睡着了一样,就在殷解忧迟疑着想要再换一声的时候,百里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待你好了再说吧。”
事实上,方才殷解忧的声音低哼又慵懒,百里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别的事情来的。
殷解忧咦了一声,有些奇怪,却也没去问什么,只是也不好在贪恋浴桶的舒适,泡了泡,哗啦一声,站起身来,一道钟天地灵秀的美丽酮体便显露在了屏风之上,只是很快,一块巨大的毯子已紧紧包裹而上,百里玉的神色幽暗而深沉,有些惋惜的一叹,已经起身过去,拉开屏风,拿起干布,一边拉着她坐在床榻边上,一边擦拭殷解忧的长发。
殷解忧微微侧着头,乌黑如墨的及腰长发全部落到了百里玉的手中,与他玉白的掌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百里玉温柔的擦拭着,两人一时无话,之间气氛却无比融洽。
隔了好一会儿,发丝终于干了起来。
殷解忧抬起眼眸,看向百里玉,“好啦,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