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这话不像陆先生说的,像是你自己说的。”梁兴道。
“你说对了,这话就是我说的,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合计欠下了我家酒吧里接近十万元。你欠我家钱了吗?今天我刚好来了,收个帐。”陆菲道。
梁兴慌了。
他还真欠着春去春回酒吧钱,三百多元。
可他刚交过墨宝斋房租,目前也就比身无分文稍微好点。
对高海晨印象特别,可梁兴甚至不敢提请高海晨喝两杯,因为兜里没钱。
“阿菲,我身上一百多元,你先拿着?”
“得了吧,不找你要钱。”
陆菲轻叹道,“你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你父亲生前病了两三年,估计也把家里的钱花完了,你父亲去世后,那些老顾客就不怎么来这里了。而你,尤其是个不会做生意的人,不接锦旗、条幅、也不接广告牌,就指望着给人刻章,给人写字画画,饿死你!”
梁兴只能是尴尬的笑了笑,在他看来,锦旗、条幅、广告牌不够艺术。
小房间实在是太拥挤了,梁兴打算带大家去外面,好歹也泡点茶招待大家。
可高海晨发话了,就在这个小房间。
“梁兴,接下来要说的事比较特殊,外面不隔音,在这里说比较好。”
“高海晨,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大英雄,如果没什么事,肯定不会来我这里。说吧,什么事?”
梁兴言语豪气,甩头时,长头发飞扬,可他还真想不到,除了写字画画外,他能帮到高海晨什么忙。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江北大学秦子辉参加全市大中院校书画大赛的作品,是你写的,落款是他的名字,这事是真的吧?”高海晨道。
梁兴沉默了,表情来看,他的内心在挣扎。
“尽管说出真相,这不算出卖朋友,秦子辉本来也不是你的朋友,就他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就算你帮他成名了,他也不会感激你,甚至瞧不起你!”
高海晨这番话,击打了梁兴的痛处,让梁兴的面色多了几分阴冷,眼里多了几分愤怒。
“没错,那字是我写的,我都没得过这么大的奖,可我给人作嫁衣裳,成全了秦子辉。”
梁兴道,“秦子辉是郁金香的儿子,谁惹得起他?他找到了我,说我的书法风格跟他有点像,让我帮他写作品,落款是他,我当然不干,这不是钱的事,这有辱书画大师的节操……”
梁兴表情更加痛苦,“后来秦子辉身边的人就动手了,把我踢翻在地上一顿揍,甚至说,要找点关系封了墨宝斋,我快吓死了,只能答应了他。”
梁兴掏出烟盒,里面没烟了,他将以礼河烟盒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高海晨打开运动挎包,从里面拿出两条软中华放到了桌子上:“梁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梁兴已经忘记自己上次抽软中华是什么时候,好像是西城区有人找他写结婚对联,给了他一包软中华。
高海晨帮梁兴拆开一条软中华,从里面拿出一盒,打开拿出烟来递给梁兴,然后把那包烟扔到了桌子上。
高海晨帮梁兴点烟时,脑海浮现的是前世一起创业的情景。
公司资金太紧张了,大冬天,梁兴在街上写春联,帮公司筹钱。
那个挎包里,全都是一元两元的零钱,梁兴一块钱都不舍得要,全交给了高海晨。
“海晨,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梁兴永远这么说,似乎忘记了时光流逝,人在变老,生活几多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