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李婉儿披着狐裘,一身打扮倒也有富家夫人的贵气,此刻她正在炭火边上算着账。
她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屋外的大雪,又看向侧边的大门,略有些焦急:“这卞祥怎么还没将官人接来?这么大的雪若是这般回来,岂不是要染上风寒?”
“姐姐就别担心了,卞祥办事儿你还不知道吗?”小兰在旁边百无聊奈,只能一手撑着小脑袋,一手玩弄着炭火:“再说了,他又不是痴傻,这么大的雪不会在考试院等着啊?”
二人正说着,那大门打开,李婉儿急忙放下账簿快步迎接了出来。
只是来人只有卞祥,以及那几个冻得受不了的轿夫。
“官人呢?”李婉儿站在门前,看着卞祥,问道。
“没接到!”卞祥道:“咱们一路过去,考试院早已没人了,回来也未曾见到主君。”
“那当如何?”李婉儿略有些焦急:“这么大的雪,当如何是好?再说了,林陌兄弟有要事寻他,人家只怕正在往这边过来。算了,我去寻他吧!”
“夫人当何去?”卞祥急忙拦住她,道:“这么大的风雪,夫人又有身孕,若是冻着了当如何是好?还是卞祥去吧!”
“不了!”李婉儿道:“官人不在考试院,必然是在醉仙居或是博文馆。这样吧,你我各一处去寻他,如何?”
“夫人不可,卞祥脚快些便是了。”卞祥道。
“是啊姐姐,那就让卞大哥去吧!”小兰道。
“给我备轿子,当快些才好!”
二人还是拗不过李婉儿,毕竟那林陌的信上似十万火急,当然拖不得这事儿,还是早些才好。再说了,自己只是方才怀上不久,又不是怀的金娃娃。
却说另一边,博文馆雅间。
外边的风雪丝毫没有影响到众人饮宴,酒至酣时更有人高歌相合,一派热闹模样。
“叶枫!”
一声娇喝在房门处响起,众人也停下手上的酒,纷纷将目光投射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女孩正站在门前,她的发髻上沾了不少水,外衣也湿漉漉的,而她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那一脸严肃的神情配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像是抓到老公外出饮酒,气得不行的小媳妇。
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大踏步进来,走到叶枫旁边将他手上的酒一把夺了过来,猛灌一口。随着热量在心口散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你……”
叶枫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你喝什么酒?不知道探事司不能饮酒?你是探视时的都指挥使,难道这点自律都没有吗?”
“我……”
“我什么我?”她一副小媳妇的凶狠模样,凑到叶枫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在这个时候,要是我让伯父告发你饮酒违纪,大宴学子的事儿,后果你知道吧?”
“此事可大可小,那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说到这,她方才直起身来,向着叶枫露出了一副招牌微笑。
叶枫脸色极不好看,只是那苏小妹却不管他,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向着一众学子高举,道:“诸位同乡,我家官人因这职位之故不便饮酒,我且代他敬诸位,今日我便陪诸位饮酒了!”
说罢,将这酒一口干了,面色这才恢复了不少。
“这位一定是嫂嫂了!”一个学子起身,向着诸位道:“诸位同乡,哥哥不能饮酒我等自然理解。没想到嫂嫂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足以说明哥哥是极为看重我等,来来来,咱们便敬嫂嫂一杯!”
这些人果然将苏小妹当做是叶枫的媳妇,一个个喝得不亦乐乎。
叶枫无语,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在这里想走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
此刻,博文馆大门口。
小兰撑着伞将盛装打扮的李婉儿从轿中接了出来,望着博文馆过去。
而这博文馆的掌柜更是急忙带着两个伙计冒着风雪迎了出来:“主母,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儿,您只管让人来唤小的便是了,何须您亲自走这一趟?”
众人将这李婉儿迎入楼中,李婉儿方才道:“无甚要事,只不知官人可来此间?”
“主君正在楼上宴客!”掌柜的如实道:“都是些学子,主君不让我等讲出去。”
“在楼上雅间?”
“是的,主君常用的雅间!”掌柜的请着李婉儿过去:“莫不如我让人去知会主君一声?”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过去吧!”
“是,是!”掌柜的连连鞠躬,目送着这主仆离去。
这盛装打扮的女人身上穿金戴银,上好的绸缎制作的衣服,搭着那白狐裘倒是成了这大厅中的一道靓丽风景。
如今,天已入夜,正是博文馆生意最好时候,厅中座无虚席。
二人这般穿行过去,多少浪荡子弟不垂涎那被华丽装裱过的绝世容颜?
“小娘……”话还未说出来,便被身旁的人捂住了嘴巴,人道不尽的赔罪,目送着二人从旁离去。
“你干什么?”挣脱了友人的手,适才准备出言调戏的男人颇有些怒气,只当是自己好似错过了全世界般,垂涎欲滴的目光还看着李婉儿的倩影。
“你想死可别拉着我!”友人道。
“老子有的是钱!”那人将银袋拍在桌子上,道:“不就是穿得好些的录事吗?这博文馆的头牌老子也玩儿的起,就算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砸,老子也能把她砸躺……”
“嘘嘘嘘嘘!”友人又将他嘴巴捂住,环顾四周倒也只有伴着的两个录事,方才松了一口气:“你当真是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谁?”那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在这博文馆又有哪个美女能够从这人群中过,还不会被调戏的?
对,有,而且还是两个!
“不会是苏……”那人瞳孔猛缩,一脸的侥幸。
“这可不是苏姑娘!”一旁的录事笑道:“那可是我们家主君的夫人,李婉儿!”
“李婉儿?”那人更是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急忙将这银子塞入怀中。
“客人第一次来只怕不知道!”录事笑道:“自咱们博文馆开设以来,夫人偶尔会过来寻主君回去。但有调戏夫人的,哪个落个好下场了?莫说是您,便是高太尉家的衙内见了我家夫人,也是毕恭毕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