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是几个小丫头,领头的是薛宝钗身边的莺儿。
林翡瞧见了,心中暗道:
“这丫头倒是不明白事儿的,自家姑娘出去也不跟着,到自己四处玩了。”
林翡想着,便从另一边绕远了,并未听到莺儿笑道:
“你们那里知道我家姑娘的好,我家姑娘最是和善的,从来没见过她和人生气甩脸子的,便是旁人不知礼,她从来也都是好声好气的规劝。我就经常想,这是怎样的神佛保佑,才能叫我就姑娘托生过来。”
莺儿说着,就双手合十,念起佛来。
几个小丫鬟也连连点头,一个个都说宝钗的好,都说宝钗瞧着就是温柔和善的,不像林姑娘又清高又傲气,让她们都不敢去和她顽去。
莺儿便笑道:“你们知道什么?林姑娘虽然最是清高,可她家世代清贵的很,她又生的那样美貌,又通晓诗经典籍,怎么会没几分傲气了。”
几个小丫鬟闻言,也觉得有理,便说道:
“这话却是没错。”
莺儿似与有荣焉的点点头,连忙说道:
“再说了,她可是盐科林老爷的嫡长女,祖上也有过爵,虽然没了父亲,但哥哥却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太子面前的红人,她怎会和我们顽去,便是我家姑娘去和她顽,也没见她怎么愿意去理。”
几个小丫鬟年纪小,闻言便说道:
“难怪林姑娘瞧着就不似常人,原来身份就不一般,想来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她的娘可是咱荣国府的嫡小姐!”
莺儿:“……”
算了,反正话她已经说了,别人怎么想,她又拦不住。
莺儿想着,就将这事丢开,自己一个劲的和众丫鬟们顽去了。
林翡直到夜里将歇之时,才回了怡红院。
今夜的怡红院倒是出奇的安静。
袭人三人屏息敛声,伺候宝玉也不似原先那般亲昵,只例行公事一般,妥妥帖帖的替贾宝玉收拾完了,也就散了。
再无往日的欢声笑语,温柔似水。
贾宝玉呆呆的躺着,回忆今日的情形,贾宝玉根本无心睡眠。
贾宝玉有些话不止对一个人说过,众丫鬟们也都知道他心中瞧不上那些老婆子。
他曾说:说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
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
再老了,变的不是珠子,成了鱼眼睛。
他认为好好的姑娘,嫁了人就渐渐混账,就是因为沾染了混账的男儿气息,所以才跟着混账,所以女孩子一经嫁人,没几年就变了一个人。
贾宝玉从前说这些话,袭人她们也是赞同的,可他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的这些言论,反成了袭人她们避着自己的根由。
贾宝玉越想越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翻身,又瞧见不远处就是林翡,贾宝玉顿时觉得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大型移动的腌臜物在他眼前晃悠。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贾宝玉便连忙又翻了个身,但忽然想到。
林翡好似还在洗漱,却无人伺候。
贾宝玉便又翻了过去,冷嘲热讽道:
“怎么无人来伺候你了?”
林翡便笑道:“我来时见那两个小丫头在等我,我便让她们先去睡了,本来这起居洗漱,就不该有人伺候的。”
堂堂男儿,四体康健,连衣服都需要旁人来帮忙穿来脱去,才能入睡,也真是太无能了。
林翡想着,只自己洗漱罢了,倒了水,便自行宽衣就寝。
贾宝玉只冷眼看着,冷冷地说道:
“什么你让她们下去的,你骗得了谁?如你这等冷心冷性的人,你以为她们会偏向你?她们纵然不理我,也断然不会理你半句!”
林翡闻言,面色古怪的看了贾宝玉一眼,却见贾宝玉转过身去,不理他。
林翡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