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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激斗(一)

五指山内,少年余鱼背着大竹篓举步维艰,篓中采满了鲜绿的草药,很是沉重,余鱼只好找来一根木棍当做拐杖。而他的双臂肋下涂满各种各样的捣碎的草药,最后余鱼不得不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扯成一块块布条将伤口裹住。也许是第一次见余鱼受这么重的伤,娃娃出奇般变得老实了许多,坐在余鱼的肩头无精打采。余光看到娃娃的模样,余鱼忽然说道:“娃娃,为什么刚才那个假神仙见到你突然变得那么激动?”

娃娃两个大眼珠瞪得圆滚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可是接下来余鱼的一番话气的娃娃差点没蹦起来。

“可能那假神仙真的是你祖宗。”

“吱吱吱!”娃娃先是一怔,其实余鱼平常木讷的很,除非娃娃激他,不然别说这种挖苦咒骂之类的话,就是开玩笑都很少,被余鱼突然这么咒骂一句,娃娃先是没回过神来,等娃娃反应过来哪会吃这种亏,跳上余鱼的头顶就是一阵抓挠。

余鱼自知理亏不得不摇头躲避,一边躲还一边哎哟的大喊求饶,一人一怪这般一路打闹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当余鱼背着竹篓,拄着拐杖龇牙咧嘴站在小院门前的时候,梁姑娘难掩那抹笑意。

只不过再看余鱼这惨淡模样,梁姑娘黛眉微蹙,仔细打量一番忽然问道:“他死了?”

余鱼点头走进院中不顾自己身上伤势严重,一边晾晒草药一边回道:“那个假神仙二话不说上来就杀人,我本不想理会。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也不知道羞耻,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先是哄骗我,后来又想杀我,我又不是鱼肉,怎能任他宰割。”

梁姑娘双眼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双眼笑意更浓,走上前要帮余鱼。可她没弄两下就被余鱼撵开。别看余鱼动作快,但仔细看他的动作井井有条,拿捏的力度也很精准,不会伤到草药分毫,可是梁姑娘就不同了。她自小就被誉为天之娇女,剑仙的胚子,哪做过这种事,上来一阵乱动,看的余鱼眼角抽搐,不得不委婉将梁姑娘支开。

梁姑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最后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余鱼出神,良久,当余鱼将草药摆放好之后,转过身忽然问道:“你认识那个老头吗?”

梁姑娘摇摇头,余鱼接着说道:“那人似乎对娃娃很感兴趣。”

梁姑娘就更加疑惑了,余鱼只是一眼便知道梁姑娘什么也不知道,突然话锋一转微笑的说道:“回来这么晚,你一定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做饭。”

听到余鱼转开话题,梁姑娘为难的看了一眼他的双手说道:“还是先给你疗伤吧。”

疗伤的过程乏味却痛苦,生死存亡之际也许不会在意什么,可当完全放松下来,余鱼彻底怂了,龇牙咧嘴,虽说没有怂包到叫喊出声,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嘴中不时发出嘶嘶吸冷气的声音。

余鱼身上的伤势倒还好,除了小腹受了重创,其他地方基本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便是余鱼的双手。这一下难住了余鱼,没办法最后只好请来梁姑娘帮忙这才将双手包扎好。

可接下来两人又为难了,因为余鱼双手受伤,而梁姑娘又不会做饭眼看天色已晚,两人只好挺着饿了一晚。

梁姑娘还好自身本就修为不俗,再加上年纪小本就是女孩子,这些时日余鱼照顾的也周到伤势好了大半,饿上一两顿还好说。可是余鱼就不同了,本就是长力气的年纪,一顿不吃肯定难受的厉害,虽说以前也饿习惯了,可是自从余鱼能自力更生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挨过饿了,而且余鱼自己活得很仔细,虽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哪怕是山中野菜余鱼也会将它做的很精致。昨日本就受了重伤体力消耗巨大,现在又饿了整整一晚,所以第二天余鱼直接饿的头晕眼花险些昏过去。

梁姑娘一看情急之下也没和余鱼打招呼,直接独自一人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双手提了一大堆吃食,腊肠酱肉烧鸡应有尽有。余鱼看的一阵心惊肉跳,眼角抽搐,心中暗道:我的大小姐!这是什么月份!你买这么多吃不完那还不全糟蹋了。再看梁姑娘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余鱼忍了忍最后也只好认了。

二人一怪风卷残云,奇迹般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当然大部分都被余鱼和娃娃瓜分了,余鱼是因为心疼,娃娃则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酱肉腊肠。

“对了,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位老人。”饭后,梁姑娘忽然说道,似是在与余鱼商量。

这会的余鱼听到老人就心头发颤,但看梁姑娘那一脸平静的模样于是问道:“怎么了?”

“倒没什么,只是告诉我说他曾赠你一粒丹丸,是那粒丹丸救了我的性命。”

余鱼听了在心底最深处莫名产出一股厌恶,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因为老人说的是事实。

“那块玉牌当掉了?”接着余鱼转移话题。

“嗯,当了些银钱,不过刚才那顿饭全花掉了。”梁姑娘说的风轻云淡。

余鱼嘴角一抽,全花掉了!

傍晚时分

“咳咳咳”

“太难了!”

两个身影火急火燎的从灶房内冲了出来,抬眼看去,原本俊俏的脸上黑乎乎一片,额头的汗水划过脸庞将梁姑娘画成一个大花脸。余鱼本就肤色有点黑,现在倒好整张脸如同一块大木炭。

“吱吱吱!”

本来躺在石桌上无聊打盹的娃娃看到两人的模样顿时捧腹大笑,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谁知乐极生悲,余鱼是早就习惯了娃娃的顽劣,但梁姑娘可没客气。余鱼只感觉眼前白影一闪即逝,梁姑娘已经一手捏住娃娃的小脑袋,伸出另一只手在娃娃的大脑门上嘣的弹了一下。

“吱!”

娃娃惨叫一声终于回过神来,胖胖的大脑袋上已经鼓起一个大包,可是自己还被人家捏在手里,也只得低眉臊眼,不敢造次。

余鱼站在一旁啧啧称奇,看了看娃娃头上的大包,欣喜问道:“梁姑娘你怎么做到的?”

梁姑娘甩手将娃娃扔了出去,没有回答余鱼而是挽了挽衣袖朝着灶房冲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本姑娘就不信了!”

余鱼看到梁姑娘的样子被惊得瞠目结舌,但见她如此执拗也不好多言只好跟了上去……

原来上午吃完饭后,拮据惯了的余鱼对于梁姑娘的大方自然不敢苟同,想了想余鱼尝试着对梁姑娘商量道:“要不,我教你做饭?”

此番话一出口余鱼就有点后悔,感觉自己有些失礼。可是想到接下来日子可能会更难过,余鱼也不在乎这些了。

梁姑娘一怔,没想到余鱼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再看余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梁姑娘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打量了一下余鱼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梁姑娘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的说道:“好啊,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余鱼心中大定,幸好梁姑娘通情达理,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接下来,余鱼就真的后悔了,原因无他,可能做饭这种事情真的和天赋有关。厨具方面还好说,梁姑娘提起砧板上的菜刀漂亮的挽个刀花,站在一旁的余鱼虽说看的心惊肉跳,但勉强还算满意,可是接下来最重要的一步,余鱼已经悉心交到了将近一个时辰,梁姑娘还没学会,那便是生火。没有火,哪怕你是皇宫的御厨也得歇菜。

整整一个时辰,灶房内黑烟滚滚。开始余鱼被呛的实在受不了就劝说道:“梁姑娘,不行就算了吧,反正我这伤也不是那么严重,要不……”

“不行!”

不等余鱼说完,梁姑娘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花猫一般顿时炸了锅,断然拒绝了余鱼的建议。

此时的余鱼悔的肠子都青了,只好守在一边接着教导怎样生火。

其实说来也巧,首先作为天之娇女,梁珺珺哪接触过这些东西,其二连日来阴雨连连,就算木柴保存的再好,也肯定受些影响。

“有人在吗?”

二人正为难之际,院外传来一道声音,余鱼听闻声音连忙走出灶房看向院外,而梁姑娘则没有丝毫动作,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灶底的柴火。

走出院落,看到门外一老一少两个陌生面孔。老的看不出真实年纪,年轻的倒好辨认,十五六岁,细皮嫩肉,锦衣玉袍,生的一副俊俏模样,一看便知是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后面那老者看似气质非凡,可却从不逾越少年半步,想来可能是管家之类的仆从。

余鱼的记忆力很好,镇子上的人只要见过一面便会记住,看着眼前这两个陌生面孔,余鱼客气问道:“你们找谁?”

年轻点的看到有人出来,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见主人家问话连忙回道:“我们不找谁,只是路过此地眼看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晚。”

余鱼有点为难,转头看了看灶房的方向,沉吟了一下说道:“家里来了客人有些不方便。”

年轻男子看出余鱼有些为难连忙说道:“我们不白住,小哥大可说个价钱。”想了想怕余鱼不愿意又连忙补充道:“我们只住一晚绝对不会打扰到各位。”

听到少年说不白住,余鱼眼前一亮:“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余鱼!”

余鱼正财迷心窍,一声娇喝如冷水泼头。惺惺然转过身看了一眼灶房,可打心底又不想放过这两个冤大头,于是脸上满是歉意的笑了笑说道:“二位稍等片刻。”

老人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少年却递给余鱼一个我懂的眼神,搞得余鱼郎哭笑不得。

余鱼一溜小跑进了灶房便看到梁姑娘头也不抬双眼紧紧的盯着灶底。

“咳,梁姑娘,你找我有事?”余鱼进了灶房有点尴尬,率先开口。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对于余鱼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院子不大,刚才院外的谈话梁珺珺听的一清二楚,心中叹气如果这人能不那么财迷也许会更好,见余鱼进来说道:“没什么事,镇子离这里不远,也就七八里的脚程,何必受这穷苦罪非要在这里借宿。”

余鱼可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白天发生在山林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想了想谨慎的商量道:“就一晚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梁珺珺自始至终都一直盯着灶底,听余鱼这样说也不反驳而是淡淡的说道:“那我睡灶房。”

“这不行,你还没有完全痊愈。”

“无妨,反正就一夜。”

“可是……”余鱼觉得这样做有点过分,心中暗自打算拒绝门外二人。

“不用说了,你若如此反复无常必定引起门外人的怀疑。”梁珺珺年纪不大,分析起事情来倒有几丝稳重的味道。

余鱼明了,再也不说什么转身出了灶房。

来到门前看着眼前二人客气道:“二位远道而来,想必一定是累了,只是我这院落太小,本来今日就来了朋友……”

话未说完,余鱼就愣住了,只因眼前的少年过于大方。不等说完那少年就已经将一个精美的绣袋递到了余鱼的眼前,看着那鼓鼓囊囊沉甸甸的绣袋,余鱼咽了下口水,笑容立马堆上脸庞。

“乡野村姑,平常百姓在哪也能凑合一晚,正房刚好空闲,二位请随我来。”说着余鱼便将二人请到了屋里。

少年笑脸盈盈,只是在眼神的最深处明显划过一丝鄙夷,老人则显得比较平静跟在少年身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来到屋内少年四处打量一番,屋内装饰及其简朴,不过屋子内干净利落收拾的整整齐齐。少年满意的点点头,将钱袋递给余鱼说道:“今日走了一天的山路着实有些疲乏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休息了。”

余鱼听出了少年话中的意思,也不多言,接过钱袋走出正房,临出门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看到余鱼离开,少年放下脸上的笑容转头看向老人说道:“吴爷爷,你看怎样?”

老人此时终于开口:“这院落有阵法掩护,虽说算不得多么高明,但想要破解,凭我的能力虽说不难,但也要费一番周折,只是如此一来必会打扰到那位先生,到现在为止我还弄不明白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看这院落的阵法不可能是先生的手笔,只是这五指山本就古怪异常,这院落又如此蹊跷,想来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先生既然发话今日之后五指山方圆百里不可造次,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里少年也是叹了一口气,一桩大好机缘就摆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有缘无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与其失之交臂,内心难免有些沮丧。

看少年那略带失望的表情,老者出言安慰道:“世间事本就反复无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道惶惶,保持本心。”

少年听了老人的教诲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