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妈，您节哀……”

乔修看着双眼通红，正在流泪的母亲，心里也觉得十分难受，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也没什么好再隐瞒或者否定的了。

他心底一狠，点点头应了一句，然后劝解道。

“呜……我可怜的小珊……”

母亲得到肯定的答案，本来已经快要绷不住的情绪终于崩溃，眼泪更是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喷涌而出，整个人呜呜地大声哭泣起来。

小珊正是乔修表姐的名字。说起来当初母亲出嫁之前，表姐小珊已经出生，前几年舅舅舅妈因为干活忙碌，当时年幼的表姐几乎都是母亲这个姑姑在家帮忙带着。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的关系才会如此亲密，大有几分母女俩的意思。

“妈，咱不哭了，不哭了……”

“是啊，婆婆，节哀顺变……”

看到母亲伤心大哭，旁边的二姐乔悦和大嫂蒋璐赶紧上前安慰。

“呜呜|……”

母亲情绪正在头上，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止住了，两人的安慰非但没有让她平复下来，反而使得她内心悲伤的情绪进一步酝酿，然后顺着泪水大肆宣泄出来。

“唉，你妈心里难受，就让她哭一会吧，哭出来总好过把悲伤憋在心里，那样可容易把人给憋坏了……”

旁边的父亲对母亲最是了解，知道这个时候老伴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安慰，而是自个儿的情感发泄。

……

听父亲这么一说，乔修和二姐二姐夫大嫂她们对视一眼，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便索性不再开口劝说。

其中乔修和姐夫林新还有父亲都安静地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就看着等着母亲发泄完毕。

而二姐乔悦和大嫂蒋璐则分别蹲在母亲的一侧，伸手轻轻抚拍着母亲的背部，在帮她顺气的同时也等于是无言中用柔和的肢体动作来安慰对方。

……

“阿修，那个，你表姐她们，那个你确认了吗？”

大概哭了十几分钟左右，母亲内心积压的情绪终于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止住哭声，抬头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乔修忐忑问道。

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态，明显就是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还心存几分侥幸，希望能够从乔修的口中得到一点推翻这个事实的说法。

“妈，虽然我没有把表姐家整栋楼的废墟给搬开，嗯，因为当时情况还是十分危急，所以没工夫做这个，但在后面我和其他救援人员一起搜救幸存者的时候，已经确认除了被救出聚合在一起转移的那些幸存者，整个高县县城已经不存在活着的人类……因此……因此表姐她们应该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和黯然神伤的母亲对视着，乔修心中升起一阵不忍，甚至差点想要编造一个谎话来欺骗安慰母亲。

但很快他就醒悟明白这样做毫无意义，所以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他还是咬咬牙给了母亲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个答复基本上等于宣判了表姐一家有死无生的结局和命运。

“唉……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啊……要是你舅舅舅妈地下有知，肯定会怨我吧……”

乔修的话，让母亲眼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暗淡下来消失不见。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大哥大嫂，心中升起无限的愧疚，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

“妈，你说什么呢，这事怎能怪你，都是意外，真要怪，也是怪我，怪我没能及时去找她们，怪外面那些可恶的鬼东西……”

看到母亲竟然自责起来，乔修立马不乐意了。

“是啊，妈，这事都是意外，不能怪你的……你不要那么自责……”

“是啊，婆婆，你千万要想看点……”

……

不仅仅是乔修，旁边其他人看到母亲竟然开始责怪自己，也纷纷觉得不妥，赶紧开口劝解起来。

“我知道……可我当初答应过他们会照顾好小珊的……现在……现在，唉……”

母亲也不是昏头虎脑的人，只是想起当初在大哥大嫂离世的时候，作为表姐最亲近的长辈亲人之一，有亲口答应过会好好照顾表姐，没想到如今一个意外，表姐全家都没落得好，提前早早去见二老了。这个结果让母亲实在是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好啦，好啦，我们都懂，都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这个时势太过危险混乱，意外随时发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对于母亲的想法和心情，无论是乔修，还是身边其他家人，其实都十分理解。

看到母亲还在纠结这个，他们只能继续温言相劝。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众人齐上阵，连番劝说了好一会，总算让母亲悲伤难过自责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

“来，妈，我看你也累了，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一下再说吧……”

前前后后，母亲伤心哭泣加上众人劝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多，大嫂和二姐看到母亲因为悲伤过度整个人显得憔悴疲劳，当即贴心地提出要扶她进屋休息休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