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股异常强大的吸引力将他扯了回去!纪行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拉得像一根上万里长的面条,随后他看到另一个自己竟然还立在原地!而后两个纪行合二为一,大雨复又降下,他闭着眼,往后一倒便晕死过去。
一夜过后,大雨已停,四周本已失去生机的草木此时竟然像是得了天地灵气,生长得更加繁茂。
太阳带来的晨光充实地洒落在这氤氲雾气当中,为清冷的清晨带来丝丝暖意。大佛佛像后出现一圈彩虹,宛如圣洁的七彩佛光。此地曾为一处战场,连大佛像也因为那场战事被损毁。原本此地因为当年死过许多人所积的千年不散的阴气,随着昨夜那场大雨,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就连那大佛像也重现阵阵神意。
纪行感觉脸上有点痒,突然惊醒,醒了便看见一张狗脸在舔着脸笑,“大哥,你醒了?”
纪行拘了一把雨水洗洗脸,深呼一口气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破境了。然而身体的虚弱仿佛经历了一场持续整夜的大战。他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偶然瞥到那背后一圈彩虹的佛像,对狗子喊了声,“走吧。”
狗子便跟着纪行离开此地,终已不顾。
纪行此次破境之契机由来已久。真灵中三境破境最是艰难,因为这个阶段并非一味修炼武力就能顺利破境,只有将神识以及对域的掌控练上来才算破境。而且他并非军中高手,不能像兵家之人在战场上磨砺领域,修炼精神。他所学极杂,佛道儒都有涉猎,又都所研不精,因此始终没有一个适合他的路子值得借鉴。
况且他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师傅能带路,以他走到哪就歇在哪的性格,甚至认为自己的实力提升总是水到渠成,不需要在任何方面做出格外的努力。实则自从他从大商出发去往池渊之前,他心中的郁结便开始了。那个郁结便是他破境的契机,当然,也可能是使他走火入魔的祸端。
当他在这个郁结当中时,其神识以及神魂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折磨。一个人能承受得了痛苦而又能将其一一化解,其实能够称之为佛了。纪行并非是化解了这些郁结,他只不过是看开了,随着境界的提升,那种郁结他根本不必再去考量。
当他看开了这种郁结之后,神魂得到放松,再加上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雨,以及他那场突如其来的神魂远游,当他的神魂经历了一次天上罡风涤净之后,自然没得说,直接破境入真灵五境。
到了现在,他虽然没有试过,却确信自己已经完全走到了辛椎那个实力层级。真灵八境能够自保,真灵七境不惧任何人。
到了真灵五境之后,纪行的气息越发地接近于普通人。狗子以前还会怕纪行身上那慑人的气息,但现在狗子时常会忘记了纪行是一位绝世高手。无他,只因纪行现在已经能近乎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气息。
同时,那股煞气,自然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根治”。不过这场破境原本就是因那煞气所起,要是破了境纪行还是没能控制这煞气,那几乎可以说破境无用。到时候该走火入魔还是得走火入魔。
当初纪行始终不明白习武为何有走火入魔一说,他甚至觉得这种说法完全就是唬人。然而他现在却开始能明白这种说法究竟从何而来。
密地钟家的信仰千古以来都是一个谜,鲜少有人知道钟家的先祖以符印的形势活到了今天。实际上钟家自己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信仰究竟是哪一尊大神,但他们中的某些人又的确能调用图腾之力。
梅尊者作为千古以来最接近化神的人,身边的跟随者自然不止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喽啰。钟家,清河府邸,还有许多藏于江湖的古老门派,都与梅尊者有关。可以说这天下有半座江湖,都与梅尊者有关,是以五梅教派总是杀不尽,不过数百年,五梅教派就会再次兴起。
梅尊者闭上眼,“这么多年了,我除了把你们提振到了真灵九境,那件事却总是没做成。”
虚影似乎不会说话,只是静静浮在空中,那符文闪烁的光芒也十分柔和。说罢梅尊者突然眉头一皱,头顶某颗星辰闪烁了一下,他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貂,若有所思,而后便把这白貂放下来,“你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白貂刚刚落到地上便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道,“梅先生,我怕”
梅尊者道,“好歹是修炼数千年的大妖了,这世间鲜少有人能伤到你,不必害怕。”
白貂还是不敢离开梅尊者,此时已经有了哭腔,“那些人会把我皮剥下来做衣裳,我打不过他们”
梅尊者笑笑,“你还当这是数千年前,现今猎户少,耕种多,都穿绫罗绸缎,没谁会拔你的皮。”
白貂小心翼翼道,“那他们会伤害我吗?”
梅尊者想了想,“如果有人伤害你,你就跑吧,不要伤人。”
随后他又道,“可天下最伤人之事,谁人又能逃得掉?”
白貂疑惑道,“那是什么事呢?”
梅尊者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此时纪行心中疑惑已解再往西行徒劳无益,便动身回大商。蜀西那边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还有的城池因为有精兵强将驻守,因此城内尚还有一些居民,但大体上这些城池已经不如当初热闹。纪行突发奇想,想去看看蜀中最负盛名的成都。
于是过了没几个时辰,纪行便到了这天府之国。
此地多酒肆,城中居民好牌。纪行满眼望去,全是玩的吃的,一时他不禁有一种错觉,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用劳作的吗?纪行随便挑了家酒肆,进了门。那些跑堂的忙里忙外,一时没能顾得上他,只是招呼了一声,“客官!雅间没了,挑一散座如何?”
随后那伙计就被灶房喊走。
纪行看这酒肆本来就极大,却连散座都快坐满了。他看了个靠窗的位置,便一屁股坐下来。随后那伙计才来问他要什么酒菜。纪行随便点了几样小吃食,没想到都挺可口,于是便优哉游哉地饮酒。
没一会儿,街上传来喊声。
“小姑娘!你可不能不讲理啊!这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一个包子摊老板急吼吼喊道。
那小姑娘也急得不得了,“你问我吃不吃,我说吃,然后你就让我拿,我也不知道你要让我给银子啊!这都啃了一半了,我把剩下的一半换你好不好?”
包子摊老板气得不轻,“老子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哪有吃包子不给银子的?眼瞧着穿得还行,连一个包子都买不起?”
那小姑娘被包子摊老板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我的衣裳是我家梅先生帮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包子摊老板气得一甩抹布,“那就叫你家梅先生过来!老子就不信了还有这种事!”
小姑娘见四周人越来越多,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类围着看,而且这座城中央还有一样东西让她感到很害怕,情急之下,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梅先生不在这里!”
四周看热闹的多,都觉得这姑娘可能是脑子不好。于是一时间也没人敢去顶这个雷,便都议论纷纷。那姑娘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这么大的委屈,她又不敢一下子飞出去,怕泄露妖气,要是被城中央那件物事探查到了,多半就不好走了。
然而她却是多虑了,以她的道行,只要没有动用妖法,城中那只石牛是无论如何也探查不到她的。
纪行见那姑娘可怜,便扔过去一粒碎银子,“老板,在下替这姑娘把包子买了,多了的银钱,你再给她称几个。”
那包子铺老板本来是个认死理的,绝不是谁给钱了,他就会放下这事。然而当他透过窗户看到纪行那一身打扮,便知道是个会武功的。成都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好斗,因此那老板只能收下那银子,又瞧了瞧那小姑娘,没好气地再给了她两只包子。
小姑娘见有人替她解围,于是止住了哭嚎,转眼望去那人,却发现那人模样有些熟悉。于是她根本不管周围的人对她的议论,径直朝着纪行走过去。
“哥哥?”小姑娘趴在窗外看着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