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宇略过了小孟，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小孟站在老位置，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还是上下级的关系，王晨宇在等待小孟汇报工作。

“王总，我……对不起！”小孟的头低的深深的，几乎不敢去看王晨宇的眼睛。

王晨宇喘着粗气，凭借这句对不起，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郑雪是被冤枉的，你还故意让我冤枉她。”

“郑雪的账户里确实进了40万，我不知道这笔钱是哪来的。”小孟勉强抬起了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王晨宇面前暴露自己，即使他有预感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但是当王晨宇让自己去调查郑雪的时候，他知道是王晨宇起了疑心，当他第一个怀疑的人是郑雪，这让他在无尽的深渊中看见了一丝光亮，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丝光亮，奋力地向那冲去，甚至在无形中伤害到了郑雪也毫无所知，他只是单纯地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到来，他与王晨宇，还能保持着这样尊敬又默契的关系。

“你还狡辩！”王晨宇的手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桌面上的被子都跟着颤了颤。

小孟也被这拍桌子的声响震住了，身体不自觉地一抖，又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你就这么缺钱吗？”王晨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绕到小孟的面前，因为动作迅猛，身子还撞到了桌子，桌子猛地一抖，郑雪给他安置的那束花站立不稳而掉到了地面上。

陶瓷的花瓶摔了个粉碎，巨大的声响像两颗破碎的心脏。

“你缺钱可以跟我要！”全然不去理会那摔碎的花瓶，王晨宇一把揪住小孟的衣领子，差点将他提了起来。

小孟只是仓促地看了一眼王晨宇就逃似的将头歪到了一边。

松开了自己的手，小孟却也无法站直自己的身体，像得了软骨病一般佝偻地立在那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晨宇继续问道，他想知道，这个一直跟随自己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鬼迷心窍又开始变心的。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孟的声音像是飘浮的云彩，轻轻地，像做梦一般飘进王晨宇的耳朵里。

王晨宇松开的那只手再次握紧，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开始发白。

“所以，从最开始，你就是我妈派来盯住我的对吗？从头至尾，你都是为她而工作的！”

小孟没有回答，算是默许。

“王总，其实我可以为你工作的！”小孟将头抬了起来，声音急促，似乎有着什么要紧的话要说。

“不需要！”王晨宇斩钉截铁地打断，“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王总！”小孟又上前了一步，急切地想要表达着什么。

“滚！”王晨宇指着大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冷喝到。

当初让郑雪走的时候，他还能勉强保持大度，能付她两个月的工资让她体面地离开，而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小孟陪伴他的时间更久，自己对他也有更多的信任，就连nlp技术自己也是毫无保留地与他分享，甚至让他去做这项技术的代理人，而到今天才发现，不过是在自己身边养了一只吃人的狼。

小孟垂下了头颅，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向门口走去。

将门拉开，小孟的身体走了出去，但并未直接将门关上，而是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看着王晨宇。

“王总，nlp技术的所有流程都很顺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它的相关资料我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希望能对您有帮助。”

说完，小孟冲着王晨宇的方向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摘下了自己的胸牌放到了桌面上，消失在了王晨宇的视线里。

王晨宇仍在气头上，但小孟说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他说nlp技术现在还是被保密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将这个项目告诉欧阳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妈妈吗？

可是他说的话该不该信？

王晨宇拉开了抽屉，里面的文件被密封在一个文件袋里，将那个文件袋打开，每一条没一点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包括贷款的步骤流程、进行到哪一步都记得明明白白。

可是王晨宇却不敢再信了，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将文件扔到了桌面上。

起身看着窗外的世界，从他办公室看见的景色，的确是比沈柏轩那看到的好的多，可不知道为什么，王晨宇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孤独和寒冷。

站了一会，王晨宇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将那些文件小心翼翼地塞回了文件袋里，带出了办公室。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吧，王晨宇开着车子像家驶去。

关于小孟，关于沈茜榆，王梦莹、还有欧阳询都欠自己一个解释，他需要这个解释来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踏进家门的时候，王晨宇已经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异常冰冷，而在客厅里坐着的那两个人，正是他需要见的两个人。

“你还知道回来？今天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见王晨宇回来，王梦莹率先开了口，而坐在另一边的欧阳询还淡定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我回来不是听你教训我的。”王晨宇并未同以前那样坐下去说话，他就站在那儿，好像随时准备离开这个家。

“你又跟我这么说话，那个沈茜榆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听了王晨宇的话，王梦莹气愤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是她给我灌了迷魂汤，是她给了我一双更加清澈的眼睛！”面对王梦莹那强大的气场压迫，王晨宇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从始至终，小孟都是你派来看我的？”

王梦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嘴巴也是微微地抿了一下，“什么叫看着你，这些年，他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吗？如果你现在没有鬼迷心窍，他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手下。”

“是我最好的手下，还是你最好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