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榆躺在床上,后背是柔软的床垫,好像可以在上面游泳一般。
窗户外的光忽明忽暗,声音时近时远,好像有风从海上吹过来,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扑在她的面上。
然后有一双温柔的手,划过她的额头,将她的碎发轻轻地拨开,挂在耳后。
那动作无比地轻柔,好像对待绝世的珍宝,微微地动一动都会破坏掉那美好。
沈茜榆慢慢地睁开眼睛,是一张模糊的脸,他坐在那里,逆着光,正伸手摸她的脸蛋。
想要坐起来,床上的柔软却如同可以溺死人的沼泽一般,用柔软但无法抵抗地力量将她禁锢在床上。
但好在,那个男人的手撑在了她的身边,慢慢地低下了头。
伴随着他的靠近,沈茜榆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你来了……”
那张脸像画册一般住在沈茜榆的心里,每一个棱角,脸上的每一根睫毛都无比地清晰,那是王晨宇的脸。
但王晨宇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看她,另一只手从她的脸蛋上往下滑,一直滑到了她的锁骨上。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茜榆想要继续问,但是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带着回声一般,虚幻不清,好像两个人在一个及其空荡的房子里。
沈茜榆伸出双手,想要去捧他的脸。
可是那张脸忽然却狰狞了起来,两个瞳孔漆黑地如同深不见底的海,他像鲨鱼一样冷漠地盯着他的食物。
旋即,刚刚那温柔的手却立刻变得冰冷僵硬,像是一个冰雕一般,狠狠地钳住了她的脖子。
“你……”沈茜榆的手还没有碰到王晨宇,却忽然感觉到了窒息。
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沈茜榆的脸上露出了及其痛苦的神色。
可是她竟然除了双手可以抬起来以外,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那张床好像伸出了无数跟丝线,将她牢牢地禁锢在那里。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他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传到了沈茜榆的耳朵里。
“我说过,你!还有你的沈氏集团!都会完蛋的!”
像加了特效的魔音一般,王晨宇的声音在房间里虚幻地飘着,从四面八方钻进沈茜榆的耳朵里,甚至每一个毛孔里。
沈茜榆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袋在枕头上左右地摇摆着,企图这样能让他放过自己。
眼里的惊恐越来越大,但沈茜榆却没有哭泣。
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躺在一个铺满了鲜花的木筏上,木筏正在随波逐流,等到落下悬崖后就可以解脱了。
王晨宇的手好像松了一些,沈茜榆忽然觉得自己能多呼吸一点儿氧气了。
他的头慢慢地底下,他的手仍然捏在她的喉咙上。
他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让沈茜榆忽然觉得世界清晰了一些。
“我恨你!”但是仅仅也只有那浅浅的一吻。
王晨宇的声音又开始虚无缥缈起来,窒息的感觉又开始强烈。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及其躁动和模糊,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疯狂地将沈茜榆卷进去。
陡然地睁开双眼,沈茜榆狠狠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诺一正趴在她的枕边舔她的脸。
原来是个梦!
沈茜榆长舒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正将被角攥得紧紧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冬日里,后背也激起了一层冷汗。
沈茜榆将枕头边的手机拿了过来。
竟然都已经十点了?我一觉睡了那么久?
沈茜榆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中抓了几下,迟发的疲倦汹涌袭来,让她竟然觉得现在还是有些头晕。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让沈茜榆傻坐着床上的身体都是一激灵。
陌生的号码,沈茜榆的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她又没有快递要收,也没有叫外卖,这个号码是哪里来的。
“你好?”
“你是不是沈茜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直呼其名,显得有些急躁。
“我是,请问你是?”既然能直接叫出她的名字,那确实是找她的。
“沈柏轩是不是你的父亲,他现在要跳楼,你赶紧来大厦!”
沈茜榆只觉得自己的脑地好像被打了一拳。
爸爸要跳楼?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这样地想不开!
一下掀开了被子,因为慌乱,沈茜榆的脚却始终塞不进拖鞋里。
直接放弃了穿鞋,沈茜榆赤着脚站在地上,从衣架上随意地拽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袜子是两只不一样的也全然没有在意。
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沈茜榆像百米冲刺一般地小跑出了门。
小区的门口并不好打车,沈茜榆一边朝主路上跑着,一边不停地向来往的车辆挥手。
可是每一辆出租车上写着的都是“载客”的字样。
沈茜榆感觉自己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这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头烂额。
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沈茜榆横着站到了马路中间,伸出了双臂。
她要拦下一辆出租车,哪怕上面有客!
一辆出租车急刹车地停在了沈茜榆的面前,险些撞到了她。
司机明显是吓了一大跳,这姑娘大白天的这样拦车,是活够了?
但沈茜榆却顾不得这些,站在车的正前方,她看见了车里有两个女孩子,坐在后座位上,但前面还是空的。
赶紧绕到了副驾驶,一把将车门打开。
“师傅,我求求你把我送到瑞伦大厦,人命关天!”沈茜榆关上门立刻双手合十地向司机哀求道。
还没等司机解释已经载客,沈茜榆又转过头向着后面的那两个女孩子。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请师傅先把我送到目的地再送你们,你们的车费我一起付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