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深夜或者是接近黎明的时候，医院的急诊室却永远都是人声鼎沸。

你永远想不到这些涌进来的病人在进来之前遭遇了怎样奇葩的境遇。

文若羽几乎是揪着一个大夫的白大褂把他拉到王晨宇这里的，即使他刚刚参加完另一个病人的抢救。

“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发作，那医生就看见了被扛在肩上的王晨宇。

当然，最让他动容的是文若羽那浑身是血迹和灰尘的衣服，实在是有些太过于狼狈。

“车祸！”文若羽简短地回答着，“我求你，你救他！”

医生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冲护士招了招手，然后便推着他往抢救室里跑去。

“哎哎哎？你跟着干嘛？”见文若羽就要往里面撞，医生伸手便拦住了她。

“我能跟进去看看吗？”文若羽祈求着。

“你进去能帮忙吗？你要是能帮忙还用得着往我们这儿送吗？乖乖地待在门等着！”医生的态度强硬且严肃。

“你是他直系亲属吗？”关上门之前，那个医生又问了一句。

“啊？”文若羽迷茫地看着医生，一会儿点头又马上摇头。

“如果不是他的直系亲属，你还是赶紧联系他的家人吧，万一有病情变化或者需要手术，得直系亲属才能签字！”

说完，那医生不再逗留，钻进了抢救室里，门被“砰”得一声关上。

文若羽只能看见抢救室的灯变成了红色，且持续得亮着。

灰头土脸地在病房的门口站着，文若羽像是一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

“去洗洗脸吧！”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文若羽的耳边响起。

文若羽无助地抬起头，原来晁焕东的手下一直都没有走，现在和她说话的人，正是这个男人。

“我要在门口等他出来！”文若羽十分固执地说道。

那男人的眉头拧了拧，二话不说拉着文若羽向卫生间走去。

“你放手！”文若羽想不通这男人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洗脸，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等王晨宇出来更重要的！

“你自己进去照镜子看看，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他出来了还能不能认识你！”但男人用的是蛮横的招数，直接将文若羽推进了卫生间里，并且还把门给关上了。

文若羽砸了两下门，毫无反应，又委屈又着急地掉下了眼泪。

转过头来，文若羽的眼泪却忽然止住了。

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吗？

她吃惊地盯着那块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镜子，里面的女人蓬头垢面，头发凌乱得像是在草丛里滚了无数圈，身上的白衬衫一块红一块灰，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

不只是她的衣服，连她的脸上也是那样地不堪。

“哎呀！”一声尖叫，是一个推门进来上厕所的大妈，在看见文若羽这个样子后一声惊叫就退了出去。

文若羽无奈地打开了水龙头，是啊，她这个样子，任凭是谁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危险因子吧！

文若羽将水龙头的水开到了最大，哗哗的流水声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甚至产生出了一些回声。

文若羽用清水清洗自己的脸，看着面盆里滴落下来的肮脏的水，搅打在了一起。

“哝，给你！”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文若羽的耳边响起。

一抬头，是一个穿着工作服，手里还拿着拖把的清洁工，手上正拿着一整包纸巾递了过来。

“谢谢！”文若羽连忙感谢，接过了纸巾。

“不用谢我，是门口的一个人让我递过来的！”说完，清洁工进去清洗卫生间的地板了。

天快要亮了，她需要在所有的部门全面运转之前将这个屋子打扫干净。

文若羽擦干了脸，走出卫生间，却发现那个男人竟然还靠在墙边等待着。

他竟然还没有走？文若羽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天谢谢你！”文若羽说道，迟疑了一下，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那包纸巾。

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是他托人递进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头便欲离开。

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晁总……”

“我知道！”文若羽不假思索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要他能醒过来！”

说到这里，文若羽的眉宇之间竟然有了些许的冷意，像是锋利的冰刀一般。

男人点点头，转过身去。

文若羽重新回到了抢救室的门前，焦灼地等待着。

“病人家属！”忽然，穿着制服的护士忽然闯了出来。

“我是！”文若羽立刻迎了上去。

“你？”护士皱了皱眉头，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脸洗得倒是干净，但身上却实在有些脏乱，“你是病人家属？”

文若羽连连点头。

“病人急性失血，需要输血，但是我们血库里没有这种血了！”

“那抽我的！”文若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

“你是他的亲属吗？”护士继续追问着，“他的血型十分特别，是rh阴性，这种血型可能只有他的亲属才有！”

“我……”

文若羽对护士说的那些玩意并不是很懂，迷茫地看着她。

“算了，算了，你先过来跟我去做一个交叉配血吧！另外，刚刚让你通知他的直系亲属，你通知了吗？输血申请也必须要他直系亲属签字的！”

护士一边拉着文若羽往护士站去，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让刚刚冷静下来的文若羽又一次得头脑混乱起来。

联系王晨宇的亲人？

可是他的父母都不在国内啊！

文若羽的脑袋里不停地思考着，连护士给她抽血的时候都忘记了疼痛。

“抽好了，自己按住！”护士一边晃动着自己手里的那几管血一边交代着文若羽。

“哦！”文若羽机械地点点头，随意地站起来就走了。

她的脑袋里还想着怎么联系王晨宇的家里人，更无可奈何的是，她的手机在被晁焕东的人带走时就已经被没收了。

“喂，那小姐，我不是让你按住吗？！”护士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