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广寒宫。
无边的红花铺满了广寒宫的地面,嫦娥站在一株巨大的梨花树下,黛眉微蹙,看着下面的一团团云朵。
七仙女中排名第一的玉媚,轻步走到嫦娥身边,顺着嫦娥的目光向下一看,轻声说到:“看不出来,他倒是用情至深,偌大个青龙山,竟被他一手捏成了那个妖精的模样。”说到这里,玉媚转过头,看着嫦娥,继续说到:“姐姐,你已经看了三天了,不就是个带兵的元帅,哪值得您如此挂心。”
嫦娥微微一笑:“他身肩天庭重任,如此寄情太深,心有结而不得解,而那个女人还是白骨精,仙妖相恋,终究难服众神之心。我们受困魔潭,为他所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自当想方设法,解开他心中的结。”
玉媚低头沉思,忽然面色一喜,抬头说到:“姐姐,那白骨精传说是女娲之骨所化,你的珍宝阁中,不是有一块女娲之血凝成的红玉吗?所谓相近之物,必然相吸,有此红玉,不愁找不到那白骨精。”
嫦娥微微一怔,随即说到:“还是妹妹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此一出。”
二人来到后宫珍宝阁,走进阁中,嫦娥自物架上拿下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打开木盒,一块腥红色的玉石静静放在其中。
嫦娥拿出红玉,用手指勾起上面的细绳,将红玉轻轻垂下。
那红玉忽然动了一动,原本自然下垂,此时却微微倾斜,对着地面偏离了少许角度。
嫦娥抬起头,与玉媚对视了一眼。
二人拿着红玉,来到阁外空地上,那红玉牵着细绳,竟冲着倾斜的方面稍稍用了用力。
嫦娥面上一喜,这红玉有所感应,必然是那白骨精还藏于人间。有此红玉,必定能找到白骨精。
嫦娥手掌一翻,将红玉攥在手心,准备向庭外云深处抛去。
玉媚轻叫一声:“姐姐,我们一起去。”
话声落,其他六个仙女听到玉媚呼喊,一齐奔了出来。
嫦娥轻轻一甩,那红玉飞向半空,忽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头向下栽去,去势极快,那方向,正是先前它倾斜偏离的方向。
眼见红玉飞向人间,嫦娥腾身而起,如同一团白色光雾,跟着红玉向下界飞去。
七仙女随之一一而起,跟随而去。
栖凤山。
山脚下零零散散的落着几家农户,平日里就靠打猎砍柴为生。
此时,一个农户正巧上树摘果子,一抬头,天空之中出现几个彩色的亮点。为首的一个红点,光芒略暗,紧跟其后的是一个白色光团,光芒耀眼,再其后,便是七个彩色光团,一眼看去,煞是好看,那农户一时竟看得呆了。
嫦娥追逐着红玉,渐渐接近地面。眼前出现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山谷,一片红白色,漫山遍野,景色迷人。
传说栖凤山中有一处山谷,每到午时、子时,都会有花朵从天而降,因此名为落花谷。但此山谷自古有妖孽藏匿,寻常人误入此处,只落得身死魂消,肉身化作谷中泥土,滋养树木花草。
此刻,那红玉自天而坠,距离地面已不过百丈。面前一片花海,嫦娥眉头一紧,伸手一揽,将红玉抓在手中。
八个彩色光团,翩翩落在那一片红白色的花海之中。此情此景,超凡脱俗,美仑美奂,一尘不染。
那树上的农户,眼见此等平生未见的绝景,仰头一翻,竟从树上跌了下去。
嫦娥与七仙女缓缓落至花丛之中,嫦娥细目环顾,此处花海弥漫,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却落有一座精致木屋。
众仙正欲向前而去,近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头包白巾,身穿碎花布衣的妇人,斜手挎着一个篮子,正细步走来。
众仙女降临世间,不论容貌气质,还是法术修为,皆是一等一的人物。那妇人却连眼皮子也不抬,只是微低着头,挎着篮子,从众人身旁走了过去。
嫦娥妙目一闪,低声喝道:“站住。”
那妇人竟似听不到一般,仍然细步向前走去。
嫦娥玉手一挥,一道横练凭空而出,如冰墙般拦在妇人身前。
那妇人受了阻,再也走不得,只得停下脚步,微微叹了一口气。
嫦娥张口问到:“此处名曰落花谷,乃是妖孽泛滥之地,寻常人在这里非死即残,你一个妇人家,如何能在此畅行无阻?”
旁边的玉媚也附和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妖精。”
妇人再叹一口气,轻轻说到:“天宫的仙子,也是这般霸道无理么?你说我是妖孽,可曾看到我残害生灵,凭一张嘴,就能胡乱指责他人是非么。”
“你!”玉媚气得鼓起腮帮,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妇人微微一笑,再次踏步,一脚踩到嫦娥的那匹横练上。
嫦娥布下的那匹横练,使了她三成法力,是广寒宫独门绝学月阳功所化而成,放至天宫,能破之人也是寥寥无几,如今在人间,更是傲视四海,无人能挡。
那妇人一脚踏在横练上,那匹横练如同受了莫大的威胁,竟微微颤抖起来。妇人脚下一用力,横练如同被千人所撕,“哧啦”一声,化作了万千碎片,飘洒在半空中,飞飞扬扬。
嫦娥面色一变。
七仙女同时出手。七人玉手轻颤,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彩光一一亮出,分由四方攻向妇人。那七色光如同七把利刃,或旋转、或直刺、或斜切、或横斩,招式各异,凌厉非常,配合紧密,天衣无缝,正是那名动天下的天雷七绝剑。
此刻,天雷七绝剑将那妇人笼罩在七彩斑澜的光芒里。
妇人只是轻轻一笑,再次踏步而前。
随着妇人的脚步一踏,天雷七绝剑似是遇到了莫大阻碍,攻势立时降缓,如同拳头打入面团、铁板拍在水中,竟再也无法前行一寸。
此时,嫦娥倏然出手。
又是一道白色纱幔,如丝如缕,如绸如缎,看似绵缓而来,柔不经风,实则蕴含了惊人的力道。
妇人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那道白色纱幔,然后将手中的篮子,轻轻的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