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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黄色下弦月(4)

接获报告之后,密斯鲁国的王宫如同被落雷击中那般大受冲击。宫廷书记官长葛里失手将文件散落了一地,随即大声叫道:“你说黄金假面正危害到国王陛下?!可是,那家伙完全没有手下啊!”

“正因如此,所有人都大意了。”

任谁也想象不到,黄金假面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宫内超过一半的人甚至都遗忘了他的存在。他名为客人,事实上只是囚徒,更是一个寄居的食客。国王那根沾满鲜血的手指被无比恭敬地放在托盘上,散发出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的迫力,高官们全都为此而胆怯不已。

“不、不过,他到底从哪里得到的利器……”

“听说那家伙好像把磨尖的羊骨当作武器来使用。”

“端给他的餐点中有过带骨羊肉吗?”

“好像有过好几次。”

“蠢货!这不就是厨师的责任吗!这可不是谢罪就能解决的问题!”

就算再如何大喊大叫,但众人也明白,现在再来指责厨师的粗心大意根本毫无意义,只能徒增高官们的焦虑和狼狈。

“到底该怎么办?”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那具体该做些什么?”

“总之,至关重要的就是国王陛下的安全。”

高官们毫无成效的对话不禁让席尔梅斯失笑。他为了面见葛里而进宫,却恰巧碰上了这桩惨剧或说离奇事件的上演。

iii

一旦主君沦为人质,一支军队充其量不过是一群身穿甲胄的人偶。

席尔梅斯对此非常明白。他不是主动学会的这点,而是被迫得到了这点认知。当初鲁西达尼亚的王弟吉斯卡尔公爵曾沦为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人质,鲁西达尼亚全军因此陷入极其困惑和迷惘的境地。

席尔梅斯冷眼旁观东奔西跑的密斯鲁高官们,开始自己的盘算。

“是救出何塞因三世,卖他一个人情呢,不,还是干脆……”席尔梅斯双臂交抱地伫立在墙边。“还是干脆让黄金假面杀了何塞因三世?然后我再亲手杀掉黄金假面,为何塞因三世复仇,再拥立一个合适的王族做新国王,自己做宰相掌握实权,这个计策也算不错……”

在他的视线前端,高官们仍然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不过很不凑巧,我连一个适当的王族都不认识。葛里应当知道,但他会大意到听从我的话吗?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基本说来,席尔梅斯的心情很不愉快。他本打算一步一个脚印地拾级而上,逐步把密斯鲁国抢夺过来,却冷不防地被丢入此等重大事件的漩涡之中。目前密斯鲁国的混乱状况并非出自席尔梅斯的主导,他既没工夫为阴谋而感到喜悦,也没机会发挥自身的武勇,而某个人又被迫让他做出重大的决断。

“黄金假面这个可恶的家伙!”

席尔梅斯禁不住地咋舌。尽管他心想“早知道就该杀了他”,但无论如何,迄今为止他找不出任何机会和理由杀掉对方。不仅如此,近期忙着为前往阿卡夏赴任做准备,席尔梅斯几乎把黄金假面抛之脑后。而在被遗忘之人爆发出来的事件所痛殴这点上来说,席尔梅斯似乎没有嘲笑何塞因三世的资格。

因为没有人盘问他,席尔梅斯便大步走过长廊,返回自己的备用房间。十个特兰人在房间里待命,其中有布鲁汉、巴拉克和亚托卡。席尔梅斯将事件简略说明了一遍之后,特兰人也吃惊不小。

“那家伙确实干了一件狂妄的大事,但他有想过要怎么逃出王宫吗?”

亚托卡歪头思索,巴拉克则朝席尔梅斯摇了摇头。

“那家伙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被活捉,他肯定会在遭受残酷到无法形容的拷问之后再被大卸八块。虽说此人有些思虑短浅,但他至少做好了觉悟,预备死在宫里,所以很棘手。”

席尔梅斯点了点头。

“反过来说,国王才是黄金假面保命的盾牌,所以他不会随意杀掉国王。不过话说回来,也有人只被人斩落了一根手指就死掉的,好了,国王究竟能够挺多久呢?”

身为一国的统治者,何塞因三世迄今为止曾处决、拷问过许多人。只是不知他本人对痛苦的忍耐程度又有多高?如果密斯鲁国王轻易死去,而凶手黄金假面又被马西尼撒所杀,对席尔梅斯来说就得不到任何的利益。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并付诸行动。

失去的手指执拗地给何塞因三世带来不绝的痛苦。随着心脏的每次跳动,手指的断面都会蹿过一阵疼痛,并溢出鲜血。额头和脖颈之间喷出带油脂的汗水,口中积满了苦涩的唾液,心跳也变得紊乱,令密斯鲁国王气喘吁吁。

尽管迄今为止他一直没意识到,但饱食终日又沉溺女色所带来的肥满似乎让国王的心脏缓慢地衰弱下去了。何塞因三世的意识时断时续,黄金假面的体重对国王虚弱的肉体而言有些不堪重负。

被称为“孔雀姬”的年轻女性进入密斯鲁国王何塞因三世后宫的时间,尚不满半个月。然而,她已经成为后宫内外谈论的焦点。

“国王陛下已经彻底被纳巴泰的那个小丫头给迷住了,那种小丫头到底哪里好了?”

“根本就是个俗不可耐的小丫头。应该稍微教导她一些礼仪才是,这也是为了她本人好。”

“每次有新的女人献上来,国王陛下都会表现出兴趣,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日子一久,新鲜劲过去,对她的宠爱自然而言地就会变少,别管她了。”

比起后宫的女人们,任职于王宫之中的人们——也就是男人之间的谈论更多了些政治性的色彩。

“听说那个纳巴泰来的女人吹枕头风,干扰了南方军都督的人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