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混乱的局面稍有恢复,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的黄金头盔便出现在了阵头。看清这一幕的密斯鲁国王邱尼普也出列来到阵头。
邱尼普乘坐的战车和其他战车截然不同,竖立着四根支柱,以白色天盖覆盖。除邱尼普之外,另有一名驾车兵和两名身强体壮、臂力过人的弓箭兵乘坐其上。
“亚尔斯兰!僭称为帕尔斯国王的篡夺者!”
邱尼普向亚尔斯兰大发责难之词。尽管没到辛德拉那般的程度,但两军总大将面对面的时刻,密西鲁的惯例仍是先行呼喝。
“你一边公开发表自己不具备旧帕尔斯王家血统的事实,一边恬不知耻地坐上王位,侮辱了神圣的王统。立刻下马,双膝跪下向众神请求宽恕!”
随即,邱尼普又向随侍一旁的大块头将军下令:“冬格拉,你亲自上前,把那家伙的首级给我拿下。”
“请放心交给在下。”
“所谓的篡王,应该是你才对。”亚尔斯兰以通透的声音如此回喊,“你惨无人道地杀害了年幼的国王及其母后,这是我方从俘虏口中听来的消息。此等邪恶的力量,与其说是善,不如说是自取灭亡!”
亚尔斯兰在马背上转头看向大将军。
“达龙,拜托你了。”
“臣下遵命。”
达龙一踹马腹,化作一股人马融为一体的黑色疾风。帕尔斯士兵们欢声雷动,将长剑和长枪一齐举向天空。
“战士中的战士!”
两名战士在两军中间开始激烈冲突,彼此突击了十五六个回合。达龙的利剑将冬格拉巨大的躯体从马背上斩落。
随即,黑色的疾风再度卷起沙尘,笔直地向邱尼普突进而去。
很快又有密斯鲁军的骑兵纵马跃到邱尼普和达龙之间,筑起一道刀枪的壁垒。虽说果敢,在此地却显得徒劳无益。达龙的豪剑流动起较之先前更为强烈的光辉,就见左侧飞起一颗仍然戴着头盔的头颅,右侧之人则连同铠甲和躯体一起被斩裂到了腰部。血管中飞出的鲜血发出响声,叩击着地面。
就连达龙的爱马“黑影号”都带着不输给主人的气势,以强健的身体痛揍密斯鲁战马的身躯。就在战马上方,“铮”地折断的密斯鲁士兵的佩剑化作一道银光飞出,直接刺入己方士兵的面部。
亚尔斯兰不禁发出感叹之声。
“好像单凭达龙一人就能驱散整个密斯鲁大军啊,耶拉姆。”
“真是太精彩了。只不过,为何对岸的密斯鲁军又一动都不动呢?”
“好了,有什么样的对策呢。”
亚尔斯兰微微歪了歪头,但他们和密斯鲁军本队之间以迪吉列河相隔,因而必须在此刻速战速决,给予敌人重重的打击——做出如此判断之后,亚尔斯兰放声大喊:“紧随大将军!全军突击!”
帕尔斯军立刻原地反转,达龙浑身溅满敌人的鲜血,暂且返回到国王身边。
在帕尔斯军的先锋和密斯鲁军的后卫部队接触到的瞬间,局面即刻转入乱战。
而就在此刻,一股沙尘从南方卷起,伊斯方率领的别动队从密斯鲁军的侧面突入。
帕尔斯军形成从后方和侧面同时袭击密斯鲁军的阵型,素有“被狼养大的男人”之称的伊斯方的声音化作一团锐气。
“密斯鲁军的前方是迪吉列河,他们不得不减速。突击!逼到他们坠河!”
伊斯方手挽长弓,接连射箭。他射出八箭,七箭命中。敌兵即便没有立刻死去,也在落马的瞬间被帕尔斯骑兵的马蹄踩踏,毙命在沙尘之中。
“啊,那应该是我的任务才对。明明才当上大将军啊。”以牢骚的口吻叹息连连的正是达龙。在忽然回神之后,他又慌忙谢罪。“陛下,臣辜负了陛下圣恩,做出了没必要的单打独斗,真是万分抱歉。”
“无所谓。看样子你还没打够。”亚尔斯兰一笑。“耶拉姆留在我身边。达龙、法兰吉丝、加斯旺德,你们就尽情地、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吧。”
诸将精神为之一振。
“臣下惶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于密斯鲁军而言的灾厄,货真价实地开始了。
法兰吉丝的利箭瞄准的并非活人,而是战车。车轴一旦绞入箭矢,就见脱落的车轮飞上半空,战车本体则轰响着横倒在地。短时间内,法兰吉丝已用三支箭毁坏了三辆战车,让六名密斯鲁士兵和六匹马毙命。
“喂,真的没问题吗?虽说那个黑衣骑士早已声名在外,但没想到厉害到那种程度。”
“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们可不是为了讨伐那个黑衣骑士才跑到这里来的,只要拿下亚尔斯兰的人头就行。牺牲多少密斯鲁士兵也无所谓。”
“好,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赛比克和弗拉曼塔斯率领两百名直属士兵,从混战血战的旋涡之中脱离。他们都是帕尔斯人,身穿帕尔斯军装,并披挂了披风以隐藏身份。他们的计划是,一旦接近亚尔斯兰,便一齐扯下披风并齐齐攻去,意图“以帕尔斯王家忠臣的身份拿下僭王的首级”。
因此,他们击破本为友方的密斯鲁军,即便毁约也恬不知耻地向着目标前进。
伊斯方的长枪就连手柄部分也染上了敌兵的鲜血,加斯旺德的长刀化作崩了口的古董品。伊斯方就此舍弃长枪拔出腰间的佩剑,加斯旺德则抛开长刀,以半月刀的刀鞘横扫。无论是勇敢的密斯鲁士兵还是懦弱的密斯鲁士兵,都被毫不容情地卷入他们两人生出的斩击暴风之中,霎时血溅当场。
密斯鲁军对于“双刀将军”奇斯瓦特英勇的战斗姿态知之甚详,对于“战士中的战士”达龙却没有那么了解。尽管听闻过达龙的名号,却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证他的英姿。并且,最初的经验同时也是最后的经验的不走运密斯鲁士兵,也多得数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