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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风回故乡(7)

古拉杰拼死压抑着苦痛,笑了一笑,并试图用右拳去敲打尤法奈斯的头部,但他的手却完全动不了。尤法奈斯也展露笑容,但那份笑意在一瞬之间冻结。古拉杰口吐血块,尤法奈斯的衣服前襟顿时展开了血红的花朵。古拉杰从十五加斯的高度坠落,全身遭受重击,还摔在石板地面上。他的后脑部也喷出了鲜血。

“船长,船长!”

此刻轮到鲁哈姆大声呼喊,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复。古拉杰在建设强大的帕尔斯水军半途丧失了生命。

“太过分了,船长,居然丢下我们……”

尤法奈斯嚎啕痛哭。伫立一旁的法兰吉丝无声地挽起长弓,向钟楼的方向射出箭矢。屋顶上方,那只高举着古拉杰的左手并疯狂跳跃的有翼猿鬼顿时倒栽葱地滚落地面。

以此为契机,怪物们叫嚷着逃散,战斗就此终结。帕尔斯诸将集中在古拉杰身边,全体沉默致哀,法兰吉丝为他奉上了祈祷之词,奇斯瓦特则以沉重的声音向鲁哈姆询问:“古拉杰卿的遗体要如何安置?”

“举行水葬。”

“是要沉入大海吗?”

“把船长放在小船上,让小船漂入大海。他的故乡只能是大海。把船长的弯刀和装有他喜爱的绢之国白酒的酒壶作为陪葬。漂流个十法尔桑(一法尔桑约为五公里)左右,小船就会被海浪掀翻,船长也会就此埋葬。”

“他的夫人呢?”

这次轮到尤法奈斯回答:“从帕尔斯到绢之国,船长在二十个以上的港口都有不同的女人。没法具体特指其中的某一个。”

“船长可是相当有女人缘的。”

面对叹息不止的两人,奇斯瓦特行使起大将军的职权,命令他们分担并代行古拉杰的职务。

鲁哈姆和尤法奈斯彼此对望。尤法奈斯猛然地提出抗议。

“我们两个加起来都赶不上古拉杰船长的分毫。对我们来说,这份负担实在过重了。”

“古拉杰卿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的留守工作不是做得相当出色吗?”

“那是因为,船长很快就能回来……所以才能做得毫无顾虑。但船长已经不在了。”

“没错,古拉杰卿再也回不来了。”

不仅鲁哈姆和尤法奈斯,所有人都因奇斯瓦特的话语而肃静寂然。就连奇夫都不再油嘴滑舌,只是默不作声地双腕交抱。

“萨拉邦特卿和特斯卿也是如此,他们都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正因如此,活着的人们更不能逃避。如果逃避,这个国家就会被撒哈克一党支配。请你们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奇斯瓦特的口吻,沉痛之中仍然尽显大将军应有的威严。在感受到其中的情感之后,鲁哈姆率先下定了决心。

“在下谨遵大将军之令。虽说在下微不足道,但必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我、我也是,虽然不中用,还是要继承船长的遗志。”

“说得好。只要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帕尔斯和基兰便绝对不会灭亡。拜托两位了。”

鲁哈姆和尤法奈斯以亡故古拉杰的英灵为凭,发誓守护基兰。

激励两人的同时,奇斯瓦特内心仍然暗云涌动。古拉杰横死,导致“建设强有力的帕尔斯水军”的构想崩坏。在蛇王撒哈克已复活的可能性极高的现如今,他们唯有依靠陆上兵力与之对抗了。虽说应当尽快和那尔撒斯讨论,制定对策出来,但眼前仍有急需处理的重要任务。说到底,一行人前来基兰,所为的正是击退怪物一事。

奇夫向奇斯瓦特说道:“那些人的遗产该怎么处理?”

“这个嘛……也只有找出他们的遗族,让对方继承遗产了吧。”

“想必他们的家人也全被怪物吃了吧?直接把财产收归国库不就好了吗。”

“老实说,这样做确实帮助很大,但回味却很糟糕。”

奇斯瓦特皱起眉头,法兰吉丝发言道:“关于此事,我也赞同奇夫的意见。虽说被鸟面人妖杀害吞噬的人们很可怜,但我们也能就此活用他们遗留的财产了。”

“没错没错,这样做不会招致死者怨恨的。法兰吉丝小姐永远正确。”

奇夫口中终于说出了个人风格意味十足的台词。

古拉杰的水葬在庄严的氛围中举办完毕。一行人随即开始斟酌考虑四名不幸的富商留下的遗产。

“总之,把金币和银币运回王都。宅邸和船只留下,反正都带不走。”

“他们的家人和佣人又该怎么办?”

“先仔细确认一遍。是人类就留下,是怪物就杀掉。”

“还需要用水牛牵引的车辆。”

奇夫、梅鲁连、吉姆沙三人之间进行着异常干脆利落的对话。奇斯瓦特以纯粹武将的心态,略微地感觉有些不舒服。

“总感觉我们好像是专程从王都前来掠夺的啊。”

“大将军阁下,那些事情全部交付给他们几个去做就行。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这一行的专家。陛下在选人方面相当正确。”

法兰吉丝如此说着,又向奇夫喊道:“奇夫,不能留下一半银币作为妇孺的生活费吗?”

“既然法兰吉丝小姐如此吩咐……”

奇夫恭而敬之地行了个礼,梅鲁连口中嘟囔着些什么,却没提出反对意见。在面对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奇夫和法兰吉丝这两组男女之时,他似乎失去了理解方面的热情。

诸事顺利进展,六十万枚金币、一百万枚银币被装入三千二百个皮袋中,这笔莫大的财富在四十辆牛车上堆积如山。在鲁哈姆和尤法奈斯的目送下,车队从基兰出发。

前往王都的旅途进展顺利。而忽然急速陷入暗云笼罩的状况,则发生在还有一日路程就到达王都的时间点上。

“大家全体留神!”

接近黄昏的时刻,法兰吉丝暂且将吹奏的水晶笛从红唇边挪开,发出尖锐的呼喊。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