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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日,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亲率骑兵一万、步兵三万的大军从王都出发,前往西方国境。随行人员有大将军达龙、宫廷画家那尔撒斯,以下另有法兰吉丝、伊斯方、耶拉姆、加斯旺德及亚尔佛莉德。
留守王都的有宰相鲁项和城司克巴多,以下另有奇斯瓦特、奇夫、梅鲁连和派拉夫达等。换言之,在索雷马尼耶历经血战的诸将被以守护王都的名义留下休憩。
“这次轮到你们去辛苦了!”从索雷马尼耶返回的士兵们都包扎着绷带,众口一致地如此喊道。
“对手是密斯鲁军,怎么可能辛苦!”
在毒舌的应声中,有人忽然留意到:“哎呀,只有克巴多卿在东西两边都没有出阵嘛。”
“他可是城司,当然待在王都不能动。”
“哦,仔细想来,这个身份还真不错。”
“我也好想做叶克巴达那的城司。”
“这个要等你讨伐的敌人有克巴多卿讨伐的那么多时再说。”
笑声扬起。即便状况艰苦,士兵们依旧朝气蓬勃。就算克巴多本人被当作调侃的话题,他也丝毫不介意,此人会和士兵们一同饮酒、一同高歌;他也同妓女们一起饮酒高歌,并在空闲期间不懈地巡视和练兵。
然而,唯有一点令这名豪放的独眼猛将分外在意。奇斯瓦特前来打招呼的时候,自然对索雷马尼耶的攻防战做出了说明,但也自然地提及了魔将军伊尔特里休的话题。
“如果我能在培沙华尔讨伐了伊尔特里休那家伙,就不必让你们耗费工夫了。”
“这话比听上去更毛骨悚然。”
“他可不是单纯的强悍。在培沙华尔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能把他给斩倒。不过,连你的双刀术都办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巴多卿,正如你所言,就是因为有了伊尔特里休的指挥,有翼猿鬼那样的妖魔才能组成军队。也正因如此,哪怕打得不分胜负,也应该在索雷马尼耶把他斩倒才对……真是丢人。”
克巴多如此回应过于认真的奇斯瓦特:“你和我不同,你有妻室,不能随便死掉。如何,好久没喝一杯了,要不要来一杯?”
“也好,明知会输的比赛,我可不想参加。”
克巴多和奇斯瓦特皆非全知全能。在攻击培沙华尔之时,伊尔特里休饮下了一杯蛇王的毒血;而在猛烈攻击索雷马尼耶的当口,他的腹中收纳了第二杯毒血,因而更加远离人道而接近魔道,妖气也随之而倍增。然而,无论是奇斯瓦特还是克巴多,都不可能抱有这方面的想象和疑惑。
“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说到此,克巴多将话题就此按下,奇斯瓦特则手抚一把美鬓道:“真是羡慕达龙。”
“喔,羡慕什么?”
“西边不会有灰烬飞落吧。”
克巴多放声哄笑。
“天下无双的双刀将军似乎也拿灰尘没辙啊。好了,你就好好休整个十天左右。不这样的话,真到了紧要关头,我也只有让你的嫡长子统帅一军了。”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再给我等个二十年左右。”
“你这蠢父亲。”
两名猛将谈笑风生地在饮酒坊一决胜负,而他们的年轻主君则率领其余骁将,向西边持续前进。途中,大军通过亚特罗帕提尼平原,并不分敌我地为二次大会战中牺牲的人们进行了一场吊唁。也正是在吊唁结束之后,负责先行侦查的骑兵策马赶回,送来急报。
“密斯鲁军涉水渡过迪吉列河,入侵我国境内!已经前进了大约五六法尔桑的距离。”
“陛下,您听到了吗?”
“哎呀呀,被对方占得先机了。”
亚尔斯兰发起了牢骚。
“看样子光靠巡视和威吓不能解决问题啊。”
“如我所愿。就让迪吉列河的水流染上密斯鲁军的鲜血吧。”
伊斯方高举长枪,忠心耿耿的狼崽土星呼应般地放出年轻的雄叫。
“那么,密斯鲁军的兵力如何?弄清他们的编成没有?”
密斯鲁军和他国的军队有所不同,拥有特殊的兵种,也就是骆驼兵和战车兵。尽管这两个兵种的人数都不算太多,但只要拥有能力的指挥官在最妥善的时机加以运用,就能发挥莫大的效果。席尔梅斯化名“客将军克夏夫尔”滞留密斯鲁之际,并没有机会使用到这两个兵种。战车姑且不论,骆驼总给他留下一种笨拙的感觉,因而完全无心运用。
战车由两匹战马牵引,上面乘坐两名士兵,分别是驾驶者和射手。射手不光配备长弓,还带了长枪。车轮的车轴上装配了可回转的利刃,足以切断敌人军马的脚部。此种兵器尽管可怕,却只能在平坦的土地上使用,若其中一匹战马倒下或车轴遭到破坏,便会变成一堆废品。正因如此,帕尔斯军对战车并无特别的恐惧,但战车排成一列突进的威容仍然颇具迫力,值得一看。
“对方最初出场的会是骑兵还是战车,如果有对应策略就说来听听,那尔撒斯卿。”
“这种程度的用兵就别让我出马了,自己去想吧,大将军。”
“我说你啊……”
刚要说下去的达龙,在看到那尔撒斯手中拿着没写好的卷轴时闭上了嘴。在蹙眉的短暂时间内,达龙略一思索,随即点位某个将军的名字。
“伊斯方卿。”
“在。”
“你率领二千骑左右的兵力作为别动队。希望你急行前往迪吉列河上游约一法尔桑的位置,在那边待命。”
“遵命,大将军。”
伊斯方昂然地在马背上行了一个礼,立刻率领土星和二千骑兵告别本队,向南行进而去。
亚尔斯兰询问道:“达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