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尸带我们穿行在各种狭窄的小巷中,看得出陈潇为了躲起来着实是费了不少功夫。半个小时后,它忽然在一栋黑漆漆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嗓子里发出一声仿佛咽气般的嘶鸣后,像面条一样软到在地。
“看来这就是陈潇的藏身之处了。”陆一鸣朝那栋有些阴森的小楼扬了扬下巴。
我打量着面前的建筑,这建筑的年代应该相当古老,外墙的墙皮已如鱼鳞般泛起,不少房间的玻璃都已破损,倒灌而出的阴风中携带着浓重的尘土味,怎么看都像一栋许久无人居住的老宅。陈潇真的躲在这里?
我正疑惑着,陆一鸣已推开了面前那扇布满裂纹的房门。门内很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我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祥。
在最尽头的一间房间里,我们发现了陈潇的尸体。他平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脸上的五官几乎扭曲到了极限,一双手还兀自平伸在胸前,似乎临死前正拼命地阻止着什么东西靠近。最可怕的是,他那双引以为傲的阴阳眼此时竟只剩下了两个阴森的血洞,干涸的血液几乎覆盖了他整张脸,把那本就扭曲的表情衬托得愈发狰狞。
望着陈潇的尸体,我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起来:果然如陆一鸣所说,我灵魂看到的他的样子和他真实的样子几乎一般无二。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惊恐地看向了身旁的陆一鸣。
陆一鸣摇了摇头,说:“如果陈潇那双眼睛还在,我倒是可以通过那双眼睛留下的残像推断出他的死因。显然那个凶手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残忍地挖掉了他的眼睛。”叹了口气,他接着说,“还是找找他有没有留下什么其它线索吧!”说完,他已独自在尸体四周搜索起来。
我也忙在这间破败的房间里忙碌开来,这才发现这栋房子竟古老得连水电都没有接通,尸体所在的房间窗台上只有几支燃烧过的白蜡和几瓶尚未开封的矿泉水,屋角还安静地躺着当初被陈潇带走的那个灰色的行李箱。很显然,陈潇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躲在这荒僻的老屋里,打算等待着大灾过去,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死亡线索
“有什么发现没?”我正思索着,陆一鸣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冲他摇了摇头,并用同样的话反问他。
陆一鸣微微地皱了皱眉,指着陈潇那张扭曲的脸,问道:“你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
“恐惧。”我想了想,答道。
不料陆一鸣却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奇怪吗?陈潇是天生的阴阳眼,这么多年各种鬼魂对他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忙转头看向了他。
“我觉得这幅表情更像是震惊,他死前很可能看到了让他无法相信的一幕。”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盯着陈潇那张狰狞的脸看了半天,突然面色一沉道:“如果你见到了一件让你无法相信的事物,你的眼睛会看向哪里?”
“自然是盯着对方。”陆一鸣疑惑地看了看我,不知我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了陈潇的头颅——那颗惨白的头颅此时正微微地扭向一侧。
“看他死亡的姿势,当时要他命的东西应该是从他的正面袭击了他,可他却偏偏在临死前把头扭向了一侧,这种反常的行为除非是……”
“除非是他想留下什么隐秘的线索。”陆一鸣眼前一亮,想了想,突然在陈潇的尸体边并排躺了下来,尽量保持自己的姿势和陈潇的尸体一致。片刻之后,他忽然皱了皱眉头说,“我想,如果陈潇的双眼还在的话,他现在盯着的位置应该是墙角的行李箱。”陆一鸣说完一跃而起,直奔墙角的行李箱而去。
一通翻找后,我们发现那个行李箱中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张塑封的照片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物。陆一鸣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张照片上:照片上三个男人勾肩搭背地笑得正欢,其中两人分别是李晨和陈潇,剩下的一个则是隔壁寝室的张栋。
陆一鸣端详了照片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撇了撇嘴将照片递给了我。
“哦,这是一周前照的,地点应该是明月山。”我看了看照片右下角的日期,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陆一鸣疑惑地看着我。
“他们三个当时也叫了我,只是出发前一天我突然患了重感冒,便没有同去。”我苦笑一声,答道。
陆一鸣点了点头,从我手中接过照片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问道:“那次出行的除了他们三个人外还有谁?”
“没听说过有其他人啊。”我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
陆一鸣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那张照片:“那你告诉我,给他们照相的这个人是谁?”
变故
看着那张照片,我顿时傻了眼:很明显,那次上明月山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次明月山之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陆一鸣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忽然转头冲我大吼道,“快,打电话给张栋,希望还来得及!”
我忙掏出手机,按下了张栋的号码。
短暂的接线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张栋带着哭腔的呼救声:“钟宇,快来救我,它们就在窗外,好多好多……”
“什么好多?”我听得一愣,忙诧异地问道。
陆一鸣一把抢过电话,大吼道:“想活命的话马上告诉我明月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了张栋颤抖的声音:“秦航、秦航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秦航?”陆一鸣的脸色顿时变了,看上去震惊无比,“秦航出什么事了,你给我说清楚!”他冲着手机吼道。
“没、没什么,他只是说他想留在那里,说完转身就走,也没有告诉我们原因。”张栋结巴地说道。
“那你们几个上明月山为什么会叫上秦航?”陆一鸣继续追问。
“因为……”许久,电话那头的张栋才颤抖着开了口,可就在这时,听筒里却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的碎裂声,紧接着就是张栋撕心裂肺的惨叫。惨叫声持续一分多钟才渐渐地弱去,剩下了诡异的咀嚼声。
“怎么会是秦航?”陆一鸣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手机从手中缓缓地滑落。
“你认识秦航?”见陆一鸣这种反应,我忙皱眉问道。
陆一鸣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讲述了一件事情:
三年前他刚进大学那会儿,有一天晚上和高中同学聚餐,返回学校时已是午夜。在经过校外那条街道时,他忽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生正蹲在一盏路灯下,伤心地哭泣着。陆一鸣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出于男子汉的保护心理就走上前询问对方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不料那个女生抬起头时,陆一鸣却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张脸就像是被重物压过,五官早已成了一摊烂泥。还没等陆一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个女生突然发出一声诡笑,快速地钻进了陆一鸣的身体。
顿时,陆一鸣不受控制地迎着远处一辆正急速驶来的运渣车冲去……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