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斑斑驳驳,光线有些暗,根本不像是下午,但那三个字仍是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画皮斋!”这三个字写得很大,红色,像是用口红涂上去的。
一看到这个名字,郑尤马上想起了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画皮故事。用这样的名字给房间命名,隐隐让人感觉到诡异。
他敲门。门板发出“叭叭”的闷响。
没人开门。
他又敲,这次用大了力,空荡荡的楼道发出了回声。
门,慢慢地开了。
五、画皮斋的女人
一个妇人的脸挤在门口。
她很瘦,面色有点儿黄,穿着对襟子黑衣服。
“你是谁?”
“请问这里是黄华的家吗?”
“你找她干什么?”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这样,我……我叫郑尤,就住玫瑰小区4幢601室,我想来了解点儿有关黄华的事情。”
她警惕地看了他一会,说:“那你进来吧。”
门“呼”地一下敞开了。郑尤不经意看向屋里——
他陡然一惊!
一张妖艳的脸,出现在对门墙上!
细细的眉毛,长长的眼睛,红红的嘴唇,苍白的瓜子脸上两团腮红,鬓发很黑。
原来是一张美人脸谱,应该是唱戏用的,但却挂在墙上,挂得和真人一样高。
“你进来啊?”她依旧语调淡淡的,好像没什么力气。
郑尤定定神,走进屋里。
她开着昏黄的白炽灯,却无法驱散屋里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气氛,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屋子里很简陋。
他拣了张椅子,不自然地坐了下来。
妇女没有坐,就站在离他两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这让郑尤更加不安。他想起,就在这套房子里,曾经吊死过人。他斜斜眼睛,果然看到一间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黑糊糊的。
他估计那里面一定有一张老式架子床,挂着白色的蚊帐。那是黄华的卧室,她曾经就吊在那高高的架子上,晃晃悠悠。黄华嘶哑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小郑,救……我,吊得好……好辛苦,帮我扯下……来……”
他有点儿后悔到这里来了。但有些事总得自己弄清楚,眼前这个老妇人虽然不够热情,但看来还算正常。
她大概就是黄华的母亲吧,才死了女儿谁心里会好受?
“您是黄华的母亲吧?”他问。
“嗯。”
紧接着就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她什么也不问,等他开口。
郑尤坐在那里东张西望,他觉得自己这颗心如同上吊一样悬得难受。
突然,他瞥见墙角规规矩矩地坐着一个“孩子”,就是那个他帮着捡回来的布娃娃,脏兮兮的,冲着他笑。
“这是……”
“这是小华的朋友,它叫小黑。”妇人耐心地说。
“听说黄华上吊自尽了,您能给我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说出来意。
她不答话,直直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也知道不该提起这件事,”他说话有点结结巴巴,“可是我最近遇到了怪事……我想我必须弄清楚。”他把那条手绢拿了出来。
她看着手绢,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异。
“大婶,这是黄华做的手绢吗?你认不认得?”
“这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好一会儿,她硬生生地问。
“这就是我来找您了解情况的原因。”郑尤赶紧说,他把那晚得到这条手绢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一直看着妇女的脸,他觉得她的脸更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