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主意。
7
那妇人家并不难找。让家丁去县衙打听了一下,知道她家就在伏龙镇下面一个小村落里。村子很小,只有几户人家。妇人家门口,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在吃力推磨。
女童见了生人局促不安地问:“你们找谁?”
“我们是独孤山庄的人,你的母亲将你的妹妹卖到了我们府上。”我向院子里面看了看,有一个在地上乱爬的幼儿,还有个稍微大的孩子在地上玩泥巴。
女童一听就紧张起来:“是不是丫头闯什么祸了?”
我与独孤冷对看一眼都不知道怎么讲好。
那女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丫头是不怎么听话,但是她很勤快,我们的娘已经死了,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不要赶丫头走……”
“我们不赶丫头走。”我将女童拉起来,“我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
女童乖乖地点头,眼神中都是受宠若惊的神色。
“你爹娘是做什么的?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爹两年前就病死了,我跟着娘卖豆腐,除了几个邻居家的大婶,娘没和什么人有来往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这丫头看起来很灵巧,在厨房里也许是个不错的帮手。我点点头说:“好吧,你收拾一下东西,我明早派人来接你们进府,你的两个弟妹我会派人将他们好好养大,你就在府里做事吧。”
“谢谢小姐……”女童偷偷地抹着眼泪。
回去的路上,独孤冷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远地就看见独孤寒在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子,“你们可回来了,在府后发现了一具尸体,翠衣说是凤儿……”
“三哥,带我去看看吧。”
在冷烟小筑,翠衣不停地掉眼泪。那小小的身体被白布盖上,脸被石头砸得分辨不出模样,只是身上的衣衫是翠衣亲手缝制的。心口灼灼地疼:“是谁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我怕蝶儿也会遭遇不测……”独孤寒说,“暂时不要跟蝶儿的娘亲讲。”
这已经是大宴宾客的第四天,只觉得一个阴谋离我越来越近,却又说不出什么由头来。半夜听师父讲经,他只是喃喃地说:“万事皆有因,因果循环,种的什么树开什么样的花,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如烟,稍安毋躁。”
次日,管家派人将凤儿的姐姐香草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接进府里。那孩子看见自己妹妹的尸体泣不成声。
8
宾客一连大宴七天,连府外的乞丐也一个个油光满面。
敏王爷似乎并不像其他宾客一样急着走,锦红阁他优哉游哉地住着,整日带几个凶悍的手下去庄外的山上打猎。独孤寒越来越按捺不住,他的女儿不知道是死是活,等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不知道凤儿的尸体是不是一个警告,他在等我们行动,还是想要用蝶儿来威胁我们做什么。
派去打听那些散去宾客下落的人已经回来了,在后花园等我。穿过后堂正好碰见敏王爷在亭子里饮茶。见了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七少夫人,陪本王爷小饮几杯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我给敏王爷斟了杯茶,“如烟久闻王爷忧国忧民整日为了民生奔波,来独孤山庄一住就是半月,真是莫大的荣幸。”
敏王爷呵呵一笑:“少夫人是聪明人,这似乎是话里有话呢!”
“如烟不敢,王爷是个大忙人,如烟只是好奇而已。”我轻挑眉眼犀利地注视着敏王爷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敏王爷自是不是普通人,面上不露声色,将手大胆地搭在我的手背上,“古人有云,美人如玉,佳人难得,少夫人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还派人暗中保护,就算是天上的瑶池,颜某也不想去了。”
糟糕,派去监视的人竟然被发现了。
我抽出手娇嗔:“就怕王爷住得不习惯,最近府上人多疏于防备,王爷是万金之躯,若出了差错如何使得?况且府上最近的确出了些乱子。”
“哦?可否讲来?或许本王爷还能帮上什么忙。”
我微微一笑决定轻描淡写过去:“死了个贱命的丫头而已。”
敏王爷闻言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动了一下:“哦,死因呢?”
“被人活活掐死的。”我说得咬牙切齿。
“谁杀的?”敏王爷的手惊慌地抖了一下。我心酸的笑起来:“王爷何需如此激动,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谁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家独孤蝶儿,只要她现在平安无事,如烟上刀山下火海都再所不辞!”
我的心里已经笃定了凤儿的死一定与敏王爷有关,他已经露出了马脚,应该有所行动了。我和独孤冷还有沈若素在冷烟小筑半宿没合眼,三更的时候,只听耳边有利刃的破风声,那利刃的确快,来不及躲闪从我的手臂上擦过去,血呼啦一下涌出来。刀柄是银制的,有颜亲王府的梅花形烙印。
刀上插着一个纸条,明日三更,七少夫人拿三万两黄金来后山换人,若有其他人跟随,独孤蝶儿将血溅当场。
颜敏王爷连夜离开了独孤山庄在镇上的客栈住下,有一股小小的势力也开始在镇上扩张得明显。独孤冷纵然不甘心让我只身犯险,师父却同意这么做,因为不知道敌人针对的是谁,或许针对的只是我一个人,而不是独孤山庄。大姐和二姐遇害的事已经清楚的证明了,有人的确要故意对我们柳家三姐妹不利。
凤儿的死已经是不能挽回的事实,而蝶儿却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拼上一拼。
9
一袭白衣掠过树林,我停在后山的破庙门口,发现周围并无异样。破庙我已经派人乔装成樵夫搜查了无数次。没有柴灰,没有地下通道,更没有人走动的痕迹。这里并没有藏过人。
“你来了……”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你点名要我亲自来,我不得不来。”我不慌不忙地笑,“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为何要挟持我家蝶儿,她只是个孩子,若要寻仇的话尽量光明正大的来。”
“他们都叫我鬼,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声音听起来约是中年人,内力浑厚。
“银票我已经拿来,你把蝶儿放了,我们必然不追究这件事。”
鬼哈哈大笑起来,鬼哭狼嚎般难听,他燃起了火褶子,火光映着他的脸。我惊恐的倒退一步。这个人究竟受过多少伤?脸上都是歪歪斜斜的刀疤痕,瞎了一只眼,少了一只耳朵,缺了一条胳膊,断了一条腿,衣衫褴褛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那里阴冷的大笑:“柳如烟,事到如今,你的死期到了。”
“我跟你无冤无仇……”
“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鬼一条腿站累了盘膝坐了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和我哥家里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学了几年武艺却也连做镖师的资格都不够。我哥油嘴滑舌于是做起了人伢子,替大户人家介绍下人。但是做人伢子的油水很少,于是我就开始做起了人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骗出来卖掉。那次是我和我哥栽了,骗走的竟然是独孤山庄未来的七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