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李一个激灵,做到了一边,火苗子仍旧不小,可还是逆着风一摆一摆的。仿佛在和风争斗着什么。
傻李站了起来,背后冷汗涔涔。今天碰到的怪事太多了。怎么这火也出问题,坟地里仍旧没半个人,傻李一愣,没人,怎么今天没人来上坟,就我来了吗?以前的这时候,坟地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哭哭叫叫的,比唱大戏还热闹呢。想到这里,傻李突然间觉得两腿之间尿意逼人。
傻李再顾不得许多了,跪在另一面向坟磕了一头,提了篮子赶快要跑。可就在它磕完头提篮子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顺着火的指向,他看到在对面的坟地里的那棵大柳树下,赫然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衣人。
傻李感到头晕,眼前一黑……
没人知道在青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在大家还在村街上谈论有关青头的事的时候,就听到了青头那边那两个长辈竟然象小孩子一样叫着: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午时到了。
当人们放下手中的饭碗赶到青头家前面的时候,都吓的惊呆了。两个老者更是不顾体面的坐在地上,筛糠一般的抖着,青筋暴露的手抬着,指着青头家的门口,几个小媳妇更是将刚吃下去的饭都吐了出来。
木结构房子的门是两扇左右开的,而且门槛很高的。在门口,人们看见了青头和那两个进去抬他的小伙。但是人们看见的不是两个小伙抬着青头,而是看见三个人都挤在门上,三个人仿佛都想夺门而逃,但却没法逃出来,挤在了门上。脸无一例外,都是惨白,鼻子,眼睛的血往下淌着,青头的血也在淌,上身的衣服还在,但却象被人洒了一层土一样灰蒙蒙的一层,三个人的六只脚竟然悬在半空,他们三个人的整个身体的重量靠的是门框挤往中间的力浮在半空。丝丝的血滴在土地里,结了块。
人群里,两个小伙的媳妇已经晕了过去。
被称为长辈的老者更是无法动弹,被人扶着坐在了一旁。
然后,一个老者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快去庙里烧住香,到村北面叫阴阳师傅过来,不对劲,这事情不对劲。一个小伙子应了一声,就向西北的庙里奔了过去。
当傻李悠悠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满天的绿树叶。他一骨碌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坟地里,篮子扔在一边,看看周围,他躺在刚才自己划的那个圈圈里。身下都是刚才烧过的纸的灰烬。远处坟头上漂着好多的飞灰,傻李想,看来都烧完了,那该过了大晌午了。该回去了。
胆战心惊的看看刚才的那棵大柳树,那个黑影已经不在了。提个篮子,撒腿就往家里跑。路上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了好多。
还没进凹子门,发现青头门口怎么没人呢?应该说没这么快就处理完事情的啊,傻李一琢磨,又想想今天发生的事,不敢再往前走,贴着墙想溜进去,可是就在他溜了一半的时候看见了青头家的鸡窝。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青头家平时喂着十几只鸡,有三只大公鸡,那三只大公鸡可是厉害,要不是关着,比平常的看门狗都厉害的多,青头家的鸡窝门有一次被一只公鸡给啄了个大洞。一寸厚的木板,那公鸡发火,几下就啄透了。平常青头喂鸡,一般都是这三只公鸡先昂首踱出来,然后母鸡才敢出来,可是今天,傻李喂鸡时,没有一只鸡出来。
傻李想到这里,有想去看看那个鸡窝,就走了过去,他想着青头已经被搬走了,而且大中午的,没什么好怕的,可他一走进院子,就感觉左面有股冷气逼来,转头,竟然是三个死人,都卡在门中间。流血的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没有一点活气。六只眼睛就像六把刀子,直接剜在傻李脑袋里,傻李脑袋嗡一下,转头就跑出了院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村西北头轰然一声,然后烟尘大作。
村西北头的庙还是民国时盖的,那时候的凹子里还没住人,听说凹子外面打过一场大战,死了好多人,而且都死的很惨,后来,那个参加战争的将军看到生灵涂炭,死了这么多的人,到底为了什么,一时有了心结,恰逢道上来位高僧,点化于他,这位将军大悟,遂出家为僧,在此地建庙修行,同时也为那场大战死去的数千条人命超度,后来,其家人尾随而来,定居于凹子里。将军姓李,于是,这个凹子就叫李家凹子。繁衍至今,再加上当时逃难到此的人,发展成今天的李家凹子,也就是说,这座庙和李家凹子的年龄一样的大。
经过这几十年的岁月,李家凹子的人也是几经翻修,虽说有点残破,无人入内主持,但是,整个凹子的人逢年过节的,都会去烧烧香,捐点香火钱,修葺一下。不至于马上倒塌的。
但是当那个小伙子点燃香的那时,香气竟然没有向上而去,而是慢慢的向地上蔓延,久而不散,越积越多,小伙子害怕,插完香就想走人,可手抖,在插上去的那一刻,不小心掀翻了香炉,香炉内还有几百支别人插进去还未燃尽的香(七月十五,上香的人多),顿时一地都是,庙内烟气更盛,但是古怪的是从下面慢慢往上面走。仿佛烟气很重的样子。小伙子蹲下去想拣起这个香炉,这个还是当初建庙时用的,青铜铸成。可小伙子一拿,发现香炉瞬间四崩五裂。紧接着,听到房梁支支嘎嘎的响。小伙子抬脚往外跑,可已经来不及了,整座庙顷刻间崩塌,小伙子更被一个直径大约有一米的松木房梁砸中,当场毙命。
阴阳师傅来了。众人只有几个胆大的跟着他来到了青头的院子里。傻李也跟着过来,胆战心惊的想知道鸡窝到底出什么事了,因为现在,他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不是青头不明的死,而是鸡窝的鸡。也许这儿有什么说法。
阴阳师父端着罗盘看了看,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路过青头的门口时候脚下稍微滑了一下,差点没把罗盘摔了。他看了看院子,然后抬起头看看远处的凹子外面,脸色刷白,急急忙忙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没人知道他要作甚么,也就是这时候,庙随着一声巨响坍塌了下来。
当庙坍塌下来的时候,阴阳师傅竟然突然间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旁边的人赶快扶他起来,阴阳嘴里喃喃着:“这下不好了,这下不好了。”
阴阳师傅是那位将军的后人,据说将军过世后,曾留下几件法器,因为有大部分的战争中的冤死之魂已经超度,但是积怨太深的一些则无法超度,时间越长,积怨越深,已成厉物。需要法器镇压,这样可以保一方太平。
到了阴阳的家里,阴阳师傅将家里的什么痰盂之类的肮脏之物拿出去,又拿清水洗了手。然后点一拄香,默念片刻。从房梁上面拿下来一个大箱子,上面厚厚的盖着一层土,古老的很。他拿手慢慢把土揩去,然后又把封口的黄纸掀去。缓缓打了开来。
箱子里面是一件法袍,一把宝剑,还有一个铜铃。再下面是一本书。
穿上法袍,拿剑和铃铛,阴阳师父走了出去。他看着书又回到了青头家的大院子里。
青头家的院子里,那三具尸体还是老样子,不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尸体的皮肤已经看着有点嫩白的发肿,有一个的嘴里还在流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地上的血已经变成了一大块血块。
阴阳师傅拿着书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他在鸡窝前站住,然后仿佛确定般的又看看书,看看鸡窝,然后用发抖的声音说:去找几把锄头,把这儿挖开来。慢点挖,下面可是咱凹子的几百号人命啊。
鸡窝开了门,傻李往里探了探头,他拿着锄头,但仍有点担心那三只大公鸡。可是也奇怪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傻李没见过青头家的鸡。慢慢的打开鸡窝的棚子,里面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鸡棚内那还有鸡,有的只是鸡头,鸡毛,还有一团一团的红黑色的,还有一只只鸡爪子。
“罪过,罪过啊,快挖,别管这些。”阴阳师傅催促着。
几锄头下去,什么都没挖出来。阴阳师傅看脸色有点担心。这时,傻李发现在鸡棚的角落里看见了一跟颜色鲜艳的长鸡翎,那是一只大公鸡的,傻李拿锄头去把他往外拉了一拉,后面跟着的竟是这只大公鸡的身体,再往外拉,傻李脑袋嗡的一声,旁边的人都吓傻了,然后有人大叫一声,锄头扔了一地,所有人都往外挤。
在大公鸡的脑袋上,密密麻麻的趴着足有几十条小黑蛇。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蠕蠕而动。他们互相纠缠着,看着就像一个令人恶心的大黑球体。
阴阳师傅大叫一声说:“快,拿汽油来,烧了他们,烧了他们,秘密就在这底下了。”
几个人从附近找了点汽油浇了上去,那小蛇汽油一浇开始往四散逃跑。群蛇蠕动,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那蛇都爬到自己身上一样。
阴阳师傅点着了一个符扔了过去,顿时,火舌开始吞没蛇,鸡的尸体,还有整个鸡棚。
鸡棚烧没了的时候,日头也已经西斜了。几个小伙子正想挖呢,却发现地上已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在大坑里,有一块似金非金的铁牌子。
阴阳师傅走了过去,看看周围的人,然后先拿手里的剑轻轻的绕着铁牌子转了个圈,然后把它拿了出来,这是人们才看清,原来是面镜子,只不过这面铜镜的镜面冲下,所以其他人看起来,以为是一块铁牌子呢。
阴阳师傅手里拿着这块镜子走了出来,傻李看到镜面的光,突然间感觉冷冷的,就像刚才青头他们那红色眼睛里的光一样,没有生命,没有气息。
镜子就那样的在阴阳手里裂成了两块。没人知道怎么裂开的。阴阳摇摇头:“唉,这是根源啊。就从这儿开始的啊。”
天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