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是父亲在她们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们姐妹的,是究竟为谁家树,盈盈十五年华,她们就是父亲的两块宝玉。
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为了区别,还分别在上面刻上了名字:雅筑文章凭素墨,雪孕银蝶舞风华。
慕雪细细抚摸着玉佩上的小楷,仿佛就看到了姐姐,呢喃之声也不由得和泪而出。
咳。
慕雪这才发觉身边还有一个人存在,拭干了泪水,抬眼看向明日:“姐姐,姐姐她好吗?”
明日突然一愣,继而莞尔:“你这样就轻信于我?”明日不住的摇头,这个丫头怎么看都不像传言中那样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
“我。”慕雪一下子便被他问住了,也犹豫了。
“她还好,你不用担心,相府也一切都好,不必挂怀,照顾好自己就好。”明日回忆着慕雅的嘱托,眉头微蹙,慕雅怎么会还好,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他离开汐汀的时候,她还是在病床上,只是挂念慕雪的近况,才磨着他来到了北榕,他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那种场合之下见到了慕雪。
“那就好,那就好。”慕雪喃喃的说着,如此也不枉母亲的一番心思,只要姐姐好,那就好。
“慕雪,你怎么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明日不明白,司马羁宇动用了千军万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女人,没有理由会这样待她。
“我。”慕雪低头。
“难道你跟萧雨。”
慕雪一听到明日这般说,双颊猛的一红解释:“不是,我跟他只是知己之交,没有。”
“那是汐汀?”
慕雪摇头,她嫁过来是个意外,除了母亲之外似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算是说,也是对大姐说的。
“好吧,既然如此。”明日突然觉得很是无语,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怪不得慕雅会不放心这个妹妹,慕雪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你帮我个忙好吗?”慕雪突然鼓起勇气说道。
明日点头:“如果我能做到,我会尽量帮你的。”
“帮我拿回凤钗。”慕雪突然敛去了之前的柔弱,坚毅的道,眼下或许只有那只凤钗还有一丝希望,还能帮她翻身,只要她出了这牢狱,一定会把这些受的屈辱统统讨回来!
“凤钗?什么凤钗?”明日深深皱眉。
“那是临行之前,母亲。母亲给我的,她说如果。”
如果司马待你不好,就拿这个给他。
但是她似乎永远也不能像母亲那样风轻云淡的叫出那个名字,她声音一顿又道:“她说如果,我在此地有什么危险,那钗可能会就我一命。”慕雪深吸了一口气。
“在哪?”明日不知道柳欣又在打什么哑谜,但是那日她风风火火的找到了他,说要他保护好慕雪,她只身来到了北榕,怎么都不放心。
但是当他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她却是言辞闪烁了起来。
“余贵妃手上。”慕雪恨恨的说着,明日看着她眼中的恨意,顿时一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余芷青一手策划?
“她?可是。”明日有些为难,那可是后宫禁地,他身为一男子,怎么都不好离得太近些,更被说是。
可是当他一看到慕雪眼中的祈求,他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可是。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样?”
慕雪却是坚毅的转过身去:“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有话要对他讲。”
“好吧。”明日有些踟蹰,但还是答应了。
明日匆匆走出了天牢,慕雪说要他帮她拿凤钗,可是只知道是在余芷青的手里,他总不能就那样伸手给她要吧,但是这或许也就是慕雪唯一的希望了。
一缕阳光斜斜的透过滚着金色流苏的红色帘幕,打在书房里暗红色的书案,一旁喝茶的司马羁宇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龙泉青瓷,看着一旁的明日问道:“明日,听说你去了天牢?”
正在。
“是的。”明日抿了口茶,也放下了茶杯,现在的他还闹不明白司马羁宇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他是不是现在对每个与慕雪接触的人都会敏感,还有那日刑场上,他的白袍。
“可问出什么来吗?”司马羁宇依然还是风轻云淡,但是心里却对明日产生了怀疑,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说明日也是从汐汀过来,虽说他是个游侠,但是司马羁宇一向也是一个敏感多疑之人。
明日听到司马羁宇这样一问,缓缓地站了起来,忽的灵机一动道:“是的,锦妃娘娘说,她说有些话要对陛下说。”
“哦,是吗?”司马羁宇眉头微微挑了挑,她总归还是扛不住了,轻轻弹了弹长身而起道:“好,走吧,我们去看看,她要对朕说些什么。”
司马羁宇说着便大步走出了书房,对于慕雪的话,他似乎还是有着莫名的迫切,明日也急忙跟了上去。
天牢里依旧是那样的暗不见天日,两人刚刚走进,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凄厉的痛呼声,司马羁宇眉头一皱,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住手!”
走进司马羁宇才看到,眼前的慕雪已然是奄奄一息了,一身的白衣此时已经都被鲜血染红了,变得赤红,那依旧的惨白的脸上,也被几条血痕遮住原貌。
拿鞭的狱卒听到呵斥回过了头,一见竟然是司马羁宇,急忙见礼,司马羁宇却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慕雪的身边,皱眉看着满身血痕的慕雪:“慕雅,慕雅。”
他竟然不禁叫了起来,他似乎永远都逃不过那种命运,就像当年的风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