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鬼域的地形复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经过一个长廊又是一个长廊,每每走到某个狱所门口,都能听到魂魄因为被罚而发出的惨厉哀嚎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哀嚎声渐渐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啜泣声,仿佛是某个女人发出的!
我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是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狱所,里面没有残酷的刑罚,只有两个女人抱成一团低低的哭着。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在幽幽鬼火下两人的模样还算明丽,只是头发散乱,身上的裙裳也没有穿戴好,看上去有些悲切。
环顾了一圈,似乎周围并没有鬼差,捏了个诀出现在她们俩面前,弯下腰柔声问道:“你们在哭什么?”
她们俩被吓了一跳,惊恐地抬起头,见到只有我一个,凄凄惨惨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找人的!”我寻思着先不说实话。
看着她们凄惨的模样,伸手在她们头顶上方绕了一圈,果然,她们俩不过是魂魄,却被硬生生用禁术赋予了实体,有种虚无的美,可是带着空洞的森然。
“姑娘……你莫非也是鬼王的鬼妾?”其中一个已经停止了啜泣,在抬眼看到我那刻,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你们都是鬼妾?”我皱了皱眉,从未听素凝提起过,这鬼王还有鬼妾之说……难不成,鬼王是好色之徒?
她们点点头,又惊又怕地答道:“我们本来只是一缕孤魂,应该过奈何桥投胎转世的,可是鬼王突然看上了我们,要我们当了他的鬼妾,所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之前……”
不久之前……是不是那个时候,鬼王的位置已经易主了?也正是那时,敖沧一来鬼域,便陷入了他们早就布置好的圈套?
“你们因何哭的这么悲惨?是不想当鬼妾么?”
他们本来是要投胎转世的,却被鬼王硬生生掐断了后路,只能一直留在这阴森潮湿的鬼域,恐怖谁都不会乐意!
“我们……”其中看上去年长的一位甚为悲切地叹了口气,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只是摇摇头道:“鬼王姬妾无数,我们姐妹俩让他失了兴趣,才被罚到这个地方,替他看管这里……”
我突然嗅到了一丝苗头,赶紧凑过去追问道:“可是这儿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看管?”
“因为……”她还没答话,那个年纪较小的女鬼出声打断道:“姐姐,不能说……如果鬼王知道,我们就会再次经受那些酷刑!”
她的声音里有着颤抖,想起所见的那些惨状,便能猜出这一双鬼妾定是受了不少酷刑!
那些判官鬼差都非仁慈之类,恐怕全是为虎作伥!
“鬼王的手段,是不是很残暴?”我试探着问道。
在这间房里设了个结界,结界里缓缓流淌的安详气息让她们恢复了平静,也许,从她们口中,我能找出这个鬼王的弱点!“原来一直听说鬼王乃真君子,办事井井有条,很得民心……”
“他才不是真君子!”那年轻的女鬼激动地否定我的说法,脸上浮现羞愤的颜色。
“明明就是强迫我们的淫邪之徒……有鬼妾诞下了鬼婴,他竟然残忍的将其吞下腹……”
这位还未说完,另一个开始浑身颤抖:“若不是我们不小心亲眼所见……”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鬼域,这简直是个吃人之地……”
我已经有些明白,对她们露出安抚的笑容:“你们放心,我可不是普通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不过到时候……你们一定要配合我!我一定能解救你们,让你们顺利投胎……”
她们半信半疑,打量我良久方才疑惑地问道:“姑娘,你难道不是来服侍鬼王的?为何要帮我们?”
我嗤然冷笑,拍拍掌道:“他可没有那个资格让我服侍!真正的鬼王,也不可能是奸邪之徒!我倒想看看……这一群人在做什么戏!”
更想看看……到底是谁无缘无故想要陷害我?那所谓的鬼差信诀,又是从何而来!
从她们口中大概得知了这鬼域的地形,原来……除了十八间如刑室般的狱所,还有一个地方,似乎看管着什么重要的怨灵,即使是鬼差也不准踏入一步,鬼域里总有对此地好奇者,全被鬼王扔入了忘川河水中。
“我明白了……你们暂且先留在这里,我很快便让你们脱离此地,重新得到鬼王的宠信……当然,只是迷惑的手段,你们不会被他所伤……”
“姑娘,你会不会……伤害到鬼王?”听我吩咐完,年长的女鬼犹豫的问道。
我先是一愣,她身旁的年轻女鬼尖声道:“姐姐,你难道疯了?明知道他那么残忍,还喜欢他……”
“我……”她无措的摆手摇头,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伸手拍拍她们的肩,低声说道:“我不会去刻意伤害谁……只要挖掘出真相,救出我想救的,让鬼域恢复真正的秩序就行了……”
跟她们告别后,按照她们的形容,一直摸索到第十八间狱所,充耳不闻从里面发出来的惨叫,抬头寻找着这隐秘的第十九间,果不其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这个地方!
只是……这传闻关着重要怨灵的地方,竟是与十八间狱所隔开的,至于隔开它们的,正是那翻滚着巨浪的忘川河水!
在河岸两旁,还盛开着一朵朵火红的曼珠沙华,犹如鬼王额上的鬼域之火,沿着河岸缓缓燃烧。
施展身形正准备跃过河水,岂料那曼珠沙华竟然伸出藤蔓缠住了我的手脚,我越挣扎被绑的越紧,好似被什么东西施了咒术一样,卷着我要将我整个人沉入忘川河水。
身子离河面越来越近,翻滚的巨浪中带着嘶吼的冤魂,时刻想朝我扑来,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巨浪发出一声龙吼,河水登时被我吐出的气息搅得分成两半,四处飞溅,沾到曼珠沙华上,花瓣很快枯萎,束缚我手脚的藤蔓也衰弱下去。
我不遗余力的脚点了一下河面,飞跃到十九间狱所前,因为力气太大,竟然硬生生破了门口的结界,整个人以摔倒的姿态破门而入,姿态极为狼狈。
室内一片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如鬼魅般在耳边响起,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还不快起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压在了什么上面!
我伸出手一通乱摸,难道是什么人被我压倒了?这么想着忘了爬起身,直到某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的声音闷闷传入耳中。
“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时候?”
惊得我赶紧跳起身,捏了个诀照亮这阴森的第十九间狱所,映入眼帘的,是敖沧一张略显得苍白的脸。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往下移,隐隐约约看到他衣衫下的斑斑血迹,不知缘何心头突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