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紧,看着芸儿:你发现伍德的什么蛛丝马迹了?芸儿垂下眼皮:没有。那你为何这么说?不是告诉你了,感觉,直觉。你认为自己的感觉很准?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我就是有这个感觉。我突然想到,李舜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呢,他紧锣密鼓处理在海州的产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感觉呢?老栗对李舜转让星泰公司一事持默认态度,是不是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呢?芸儿:我不希望看到你搅合进伍德和李舜的火拼里去,让他们去斗吧啊,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吧,当然,最好他们是同归于尽,虽然这不大可能,但我还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主管意愿,我其实知道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李舜完蛋,这倒也不错,我早就希望看到李舜完蛋,他完蛋地越早越好,早死早托生,你也早日能得到解脱。但如果你一直还是和李舜牵扯着,那在李舜完蛋的同时恐怕你也不会有好结果,这是我最担心的。我看着芸儿,琢磨着她的话,突然心里猛地一颤,说:芸儿,告诉我,你此次突然转让公司,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芸儿眼皮微微一跳,接着说:你倒是很会联想,你实在是很有想象力。你认为我转让公司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也不要一味纠结于什么真正的原因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没有和你说的,你再问也是白搭。我皱紧眉头看着芸儿,芸儿的话并不能让我感到轻松,我为自己刚才突然的想法感到紧张,甚至,我的心里又开始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恐惧。虽然芸儿不承认,但我心里却开始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芸儿此次突然将公司转让,似乎是和她刚才说的有关的,她或许是在未雨绸缪提前做什么准备。那么,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准备?她到底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她到底想到了以后的什么?我怔怔地看着芸儿,心里有些不安起来。看着我的样子,芸儿笑了:怎么了?小克,心神不定的。好了,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为我担心是不是?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的,我会一直好好的。其实,一想到你会为我担心,我还是很开心的。芸儿笑得似乎很轻松,我没有笑,心里沉甸甸的。很快登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芸儿坐在我旁边。起飞后,芸儿说了一句:好累。说完就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小克,我打个盹。我想移开肩膀,想了想,没有这样做。芸儿似乎真的就睡着了,呼吸很均匀,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这是曾经多么熟悉的味道,可是,这一切都是过去了。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想着和芸儿曾经的往昔,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一路上浮想联翩,看着眼前的芸儿,又想到了海竹、元朵、夏雨、谢菲、孔琨,甚至还有秦露。最后定格在秋彤上。浮想联翩中,几多感慨几多纠结,几多惆怅几多哀愁。芸儿似乎真的很累,竟然就睡了一路,直到飞机抵达海州上空开始降落时才醒过来。芸儿坐直身子,捋了捋头发,看着我:到了?嗯。我点点头。真快。芸儿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你真能睡。我说。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定安稳安宁了,靠着你的肩膀睡,很有安全感。芸儿说。听了芸儿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疼怜的感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你想说什么?芸儿温柔地看着我。我摇摇头。芸儿默默地看着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手一颤,没有动。芸儿的手有些温热。芸儿轻轻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然后松开,接着喃喃地说:要到了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我轻轻松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窗外,一轮夕阳正挂在天边,西边的天空被夕阳映衬地格外绚丽。飞机落地后,我们下了飞机,直奔出口。快到出口的时候,芸儿停下来,对我说:小克,你先走吧,我要去下洗手间。我明白芸儿这话的意思,她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似乎,她是担心被人看到。其实我也担心这一点。我点了点头,然后先离去。出了出口,正想去出租车候车点,突然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又是背后被拍了一下,一惊一乍的,净搞玄乎。我实在很讨厌被人从背后拍肩膀,妈的,就不能来点新花样。但没办法,既然被拍了,那就要回头。于是,我还是规定的标准老动作ashash倏地回头。曹滕,他竟然出现在这里。曹滕看着我笑,似乎我知道我会为他的出现感到意外,因此,他的笑容里在我看来就带着几分得意的味道。是你?我说。是啊,是我,亦总,亦主任,亦兄!曹滕一连给我下了三个称呼,因为最近的晋升,他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我笑起来:你来这里是我来接你的,专门来接你的!曹滕说。接我?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曹总告诉我的,是她让我来接你的。曹滕说。我一下子明白了,曹莉知道我回来的航班,显然她是从海竹那里知道的,曹莉和海竹一直就保持着联系。接我干嘛?我说。曹总知道你今天下午回来,特意让我来接你,今晚她要请你吃饭的。原来曹莉要请我吃饭。她请我吃饭,你也参加?我看着曹滕。我友情作陪!亦兄不会不欢迎吧?曹滕说。哈哈。我笑起来,拍拍曹滕的肩膀,岂有不欢迎的道理的呢。曹总能请客,还有曹兄作陪,我是受宠若惊呢,太给面子了,荣幸之至。亦兄这话说的很夸张了点吧,应该感到荣幸的是我才是。我看着曹滕,他正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我。今晚曹总请客,还有谁参加?我说。就她,你,我!哦。嫌人少不热闹?没这意思,倒是感觉人似乎有点多。哦,那亦兄这意思是我多余了。曹滕说。哈哈。我又笑起来,又拍了拍曹滕的肩膀,曹兄一向是幽默之人,怎么连我这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呢?走吧,车在哪里?停车场!曹滕嘿嘿笑了下。我们一起去了停车场,曹滕开车,直奔市区。在哪儿吃饭?我问曹滕。皇冠大酒店!曹滕边开车边回答。嗯。我看了看曹滕,曹兄,最近心情不错吧?托你的福,还行!曹滕说。晋升了,我该给你祝贺才是!要不要我专门给你弄个酒场?我说。那倒不必,有亦兄这话我就很知足了,你弄的酒场,我是不敢参加的!为何?怕我吃了你?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怕你灌躺我,你那酒量,我如何应得了啊。曹滕笑着。你的酒量其实并不比我差多少,不过,你是该醉的时候醉,不该醉的时候喝再多也没事。亦兄这话似乎听起来很深奥,我不明白!如果你不装逼,就一定能听明白!我笑着。装逼?呵呵曹滕笑着说,如果我不装逼,我该弄个酒场为你祝贺才是,祝你从大山里走出来,祝你在集团得到重用,祝你成为集团总裁助理。不过呢,既然今晚有曹总这酒场,我又参加,那就一起顺带办了,就不用专门我再搞了,搭曹总的顺风车。我说:我这个是裤头换马甲,级别没有变,没什么祝贺的价值,你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晋升,是值得祝贺的。经管办主任,集团所有经营单位的中枢机构,集团所有经营部门的老大。曹兄越来越牛了,我真的需要仰视你一下。不敢当,确实不敢当,亦兄这话可是折杀我了,我哪里能和你比呢,你可是整个集团中层的领头羊,集团所有中层,真正的老大就是你。不光集团的中层见了你要恭敬客气,就是集团的高层成员,见了你也要客气三分呢,你可是咱们孙董事长眼里的红人,身边的贴心人,要说仰视,我真的要好好仰视你一番啊。咱们这是在互相吹捧吗?不知道啊,你说呢?曹滕转头看了我一眼。我说是!你说是那就一定是了!为什么?因为你是老板的红人啊,我给你说,亦兄,如果这里有一头鹿,你要说它是马,我一定会表示强烈赞同,绝不会有任何异议!曹滕说。哦,你是说你愿意做趋炎附势的小人?我笑着说。亦兄这话说地不完整,应该说我愿意做对小人而言趋炎附势的小人,或者说我愿意做以小人为对象的趋炎附势的小人。曹滕也笑着。你这话好像在骂我呢?我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我是在赞扬你!曹滕说。呵呵我看着曹滕,曹兄,你真是个人才啊,有两下子。如果说我有两下子,那么亦兄一定有三下子,我永远是比不过亦兄的了。曹滕说。虽然这么说,但你心里其实一定是不服气的!我心里想什么亦兄能看到吗?大概能猜到!亦兄真乃神人也。曹滕竖起了大拇指,单凭这一点,亦兄就比我高明多了,我实在是佩服之至。看,你又在装逼了!哈哈。曹滕笑起来,笑得似乎有点肆无忌惮,亦兄,要说装逼的本事,你是我老师,我要好好跟你学才是。曹兄,你看,我才刚夸你一句,你就又谦虚了,过度的谦虚可是骄傲哦。说完,我笑起来。曹滕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