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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六章我儿来了

老栗仿佛没有觉察我的到来,依旧一招一式认真地打他的太极。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海边的空气很清爽,带来一阵略微咸味的海风。周围很静,我也很安静。半天之后,老栗终于打完了太极,两手缓缓垂下,静静站立着,没有回头。我儿来了。老栗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说。老栗转过身,冲我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你爹。我一咧嘴。老栗走到石凳上坐下,我也过去,坐在他旁边,一起看大海。最近这几天很忙吧。老栗说。还行。我说。忙那个中韩文化交流会了吧?老栗说。是的,抽调去帮忙,忙完了。我说。那个交流会好玩吗?老栗说。什么叫好玩?什么叫不好玩?我说。你说呢。老栗反问我。我又是一咧嘴,然后说:我和秋彤负责对口接待一家韩国的传媒集团,没有什么玩的时间,不过,和那家传媒集团的总裁倒是成了好朋友,也算是有所收获吧。老栗点点头:忙完了,没事了,想起爹来了?我说:我随便到这里来溜达的,不知道你也在这里!那就是说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喽。老栗的声音有些怄气。我不由笑了: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装什么嫩啊。臭小子,叫你这么说我ashash老栗抬手照我脑门就是一下,我没有躲闪,嘿嘿笑了。这几天心情好些了吗?老栗说。你说呢?老栗一说这话,我心里不由又开始烦躁烦忧起来。还是因为海竹那事吧。你说呢?我没好气地说。我说是。我看了老栗一眼:知道你还问!问问怎么了?我不能问?这会儿想到问了,这么多天,你怎么不问?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没记得这些事呢!我说。怎么?有情绪?老栗说。不错,是有情绪。你这些天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连句安慰话也不和我说?我看你才是小孩子脾气。老栗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男子汉,你就那么需要我的安慰吗?我没吭声。这些天,我是故意不搭理你的。老栗说。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想让你对我形成依赖心理,早晚我会死的,我死的时候你还会活的很好,你应该要学会独自支撑局面,学会自我调节心理,学会独自忍受寂寞和痛苦,学会自己宽慰自己。我不想等我死的时候你有塌天的感觉,我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对你是可有可无的。老栗说。这不可能,任何时候你对我都是无比重要的,即使我处理事情不依靠你了,即使我做事对你没有依赖感,但是在个人情感上,我无法接受你离我而去。我说。愿望是良好的,但自然规律是不可违背的。老栗从容地笑了下,生老病死,是不可逆转的规律,谁都会有那一天,我也不例外,这是很正常的事,要以淡定的心态来看待。我没有说话,心里突然很难受。老栗接着说:人这一辈子,谁都不可能没有灾难和挫折,灾难是成就一个强人的机遇,挫折是造就一个能人的途径,在灾难和挫折面前,发疯是没有用的,狂躁更没用,冲动是魔鬼,狂躁之下的冲动只能毁了你自己。我认真思索着老栗的这番话。这几天,你没有在冲动之下去做什么愚蠢的事,说明你正在学会调节自己的心态,克制自己的鲁莽,你正在慢慢不知不觉中修心养性。老栗说,这些日子,我就看着,我不说话,我知道你会忍不住的,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早就想好了这些话要对我说的,是不是?我说。是ashash老栗干脆地说。那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就吞下这口窝囊气?我说。怎么办你自己考虑,不要问我!老栗的回答又是很干脆。我一愣神。老栗微微一笑,站起来,背着手:凡是都有个度,这个度,你要学会自己去把握。今后,你的事情,你要学会自己做主,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什么都问我。自己的路终归是要自己走,走对了是经验,走错了是教训。经验是财富,教训也同样是收获。我也站起来,挠挠头。老栗看着我:小克ashash昂ashash叫爹ashash我不做声,直直地看着老栗。老栗叹了口气,摇摇头:哎,不叫算了,走了ashash说完,老栗就往车跟前走去,接着上车就走了。剩下我独自在那里发呆。我发了好久的呆。我一直在海边呆到天黑,默默地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抽烟,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想起了远在明州的海竹,想起了她跟着我的那些岁月,想起了她在我的指导下打拼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她和我一起的日日夜夜对我的那些真情实意,想起了她遭受的那些惊吓和惶恐以及打击。不由心里就感到了巨大的伤感和愧疚。夜风吹来,凉丝丝的,初秋的脚步伴随着海风不知不觉开始走来。周围很静,大海在呜咽,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传来,海边的树林在海风里传来阵阵低啸。伤感的夜里伤感的风伤感的大海,还有伤感的我。正在自作多情的伤感中,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我装作没有听到,继续低头抽烟,同时暗暗运气。还没运好气,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脑勺。别动ashash举起手ashash站起来,转身。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这声音我熟悉,是保镖,刁世杰的保镖。我慢慢站起来,举起手,缓缓转过身。果然是保镖,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枪口指着我的胸口。我静静地看着他。保镖看了我一会儿,竟然把枪收了起来。我不由有些奇怪,放下胳膊,又想运气。保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在这里和我动手的意思,冷眼看我一下,接着转身就走,同时扔下一句:跟我走ashash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放弃了运气,不由自主就跟着他走了。走到路边停放的一辆轿车跟前,保镖走到车门左侧前方,打开车门,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直接坐到了驾驶员位置。我没有犹豫,打开车前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保镖接着开车就走。夜色阑珊,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闪耀,车里的我和保镖都面无表情。车子沿着滨海大道径自往前开,左边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后边是漆黑一团茫无边际的大海。去哪里?一阵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始说话了。去你该去的地方!保镖开着车,沉声回答。我该去哪里?你想见的人在哪里想见你的人在哪里你就去哪里!保镖的语气十分冷淡。我想见谁?谁想见我?你自己知道!保镖回答。伍德让你来找我的?你要带我见伍德?伍德要见我?我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此时,你不想见到他么?当然,他也想见你。当然,即使你不愿意见他,只要他想见你,你就必须要去。保镖冷冷地说。这么说,是伍德让你来找我的,他现在想见我,是不是?是的!我沉思了下:既然知道我想见伍德,刚才为何做贼一般接近我,为何用枪指着我?保镖回答:接近你不需要做贼,只是你自己没有觉察而已,既然你没有觉察,为了防止你突然因为误会出击,所以,先用枪遏制住你有可能发起的回击!接着把枪收起,是认定我会跟你走?是的!你认定我这个时候想见到伍德?我又说。这个该问你自己!难道不是吗?保镖的话很简单,似乎一句多余的话都愿意多说。我点点头,不错,的确,此时,我倒是很想见见伍德,既然他也想见我,那我也就顺水推舟。伍德在什么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废话!我现在问你他在什么地方?在他该在的地方。保镖似乎在给我卖关子。还有走多久?我说。大约30分钟!我轻轻呼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对了,怎么伍德会派你来找我呢?怎么不是阿来呢?无可奉告!这个难道还需要保密吗?我说了,无可奉告!是不是伍德想试探试探你的办事能力和对他的忠诚度呢?你似乎太好奇了!保镖回答。我说对了,是不是?其实你也明白的,是不是?你太自作聪明过了!我无声地笑了下,身体往座椅后背一靠,我说,保镖伙计,投靠新主后日子过得怎么样?滋润不?保镖不吭声,自顾开车。你和阿来在伍德那里,谁更受宠呢?伍德在你和阿来之间,更信任谁呢?我又说。保镖还是不吭声。你和阿来的薪水,或者说你和阿来现在谁赚的钱更多呢?我继续问。保镖继续保持沉默,只是开车。哥们,你哑巴了?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保镖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阴沉冷酷的目光吓了我一跳,我于是不问了。车子在滨海大道飞奔,我们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说:哥们,我们其实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快2年了。嗯。他终于嗯了一声。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不过,我们似乎互相交流并不多。我说。嗯。我们也交过几次手,好像也没分出彼此。嗯。每次交手,我其实是不大想置你于死地的,而你,好像对我也有手下留情的时候。我说。你太自作多情了!保镖说。虽然你很沉默,不过,我还是爱惜你是个人才。我觉得虽然你跟着刁世杰干了这么久,但你似乎并没有跟着他做什么坏事。除了你迫不得已的之外。我转头看着他。夜色里,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冷漠,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