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仅11天,组织了两次进攻,均被19路军击败的日本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于3月15日,与在他组织的战斗中死亡和负伤的日军一起,乘一艘运输舰向日本驶去。
途中,他被知告,参谋本部已将其第三舰队司令职务撤销。
就在野村在海上痛苦反思失败和猜测等待他的命运时,日军第9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被任命为上海日军总司令,统领驻沪海陆空军。他率万余名日军赴沪上任56岁的植田是日军老资格陆军将领之一,他在国内每天认真阅读上海方面的战报,对海军将领指挥地面作战深为不满。此次日军参谋本部让他领衔,也是因为上海作战主要是地面战斗,派出陆军将领负责指挥则可加大胜利把握。
植田倚仗优势装备和倍于19路军的兵力,首先采取恫赫政策。2月18日,他以总司令名义给蔡廷锴发出“最后通牒”,限令中队于2月20日前撤出上海。“通牒”送到19路军指挥部时,蔡廷正在与师长们研究作战布署。他问大家如何答复这份荒谬绝伦、无耻之尤的东西。众将领几乎是齐声说:“用炮轰!”
于是,中队的所有大炮一齐朝着日军的兵营、阵地、指挥所、军舰怒吼。用这种特殊的“语言”给植田了一个特殊的“答复”
2月18日,张治中将军率第5军到达淞沪前线。第5军接替了上海防线左翼的江湾、庙行、蕴藻浜至吴淞的一线阵地。第5军官兵早就憋足了劲来打鬼子,这次来到前线,部队士气高昂,决心与侵略者一决雌雄。
植田推翻了前任的作战方案,制定了将进攻重点放在闸北与吴淞之间的江湾一带的所谓“中央突破”计划。2月20日晨,植田下令开始了对上海的第三次总攻,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炮击之后,万余名日军在刚从日本调来、首次使用于战场的坦克的掩护下,分两路向江湾杀来。
植田的指挥习惯是紧跟在冲在最前面的部队之后,进行直接的目视指挥。这天他把指挥部设在江湾附近的一间小土屋里,亲自向攻击部队下达战斗命令。
攻击部队出发不久步兵前面的坦克在我军阵地前沿压发了地雷,“轰隆”、“轰隆”几声爆炸,坦克变成一堆废铁,我军向坦克后面的日军猛烈开火。
冲在前面的日军是植田亲自训练出来的善长攻坚作战的第7联队空闲升第2大队,他们听见枪声立即卧倒散开,很快形成战斗队形,几个小组交替掩护,不断寻机跃进,很快攻到阵地前沿。
我军见状,纷纷持枪跃出战壕,冲入敌群展开肉搏。由于敌我混战在一起,后面的日军无法展开火力,两军在阵地上杀得难解难分。
时至傍晚,两路日军的数次攻势都被我军击破,空闲升第2大队受重创撤出战斗,植田感到这回确实遇到强硬的对手了。
2月21日,植田指挥7000多名日军在飞机和舰炮配合下,向地域开阔,比较容易展开兵力的庙行一带实施强攻。这一带是整个防线的重点地段,我军以钢筋水泥和多层铁丝网筑起坚固的封锁线,日军派工兵分队多次进行爆破都没有成功。直到夜晚日军毫无战果。
日军工兵小队长东岛少尉所率领的17人只剩下预备班的三名新兵。望着手表显示出的离限定越来越近的时间,东岛扑通一声跪在这三个人面前,头重重的一低说:“拜托了!”
名叫作江、北川和江下的这三名新兵十分害怕,但激战之际军令难违,于是便带上爆破器材和烈性炸药,战战兢兢地向守军阵地爬去。正值深夜,由于害怕和没有爆破经验,三人不敢按《工兵战斗操典》规定进行单兵行动,而是挤在起,互相拉扯着、鼓励着向前摸索。好不容易钻过两道铁丝网时,他们被守军发现。
当守军碉堡中的机枪向他们扫来时,他们吓得大哭,抱成一团,守军的枪弹打中了他们携带的爆破器材,引起烈性炸药的剧烈爆炸。铁丝刚封锁线被炸开了一个十几米宽的缺口,后面的几十名日军乘机冲了过来,但因这次爆破成功出人意料,日军没有充分准备,几十人个很快打被死打伤大部,其余的忙撤了回去。
这个在战斗中发生的小插曲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但由于连续的失败,日军士兵士气低落,日军领导层极其需要一些实例进行宣传鼓动。于是这三个工兵一夜之间变成了主动以死效忠天皇”的“肉弹三勇士”,三个无可奈何,不懂军事技术的新兵被加工传成完全另外的样子:
“接到爆破任务后,作江、北川、江下三人抱定了必死、必成的信念,将各自的后事托付给同乡战友,并将尚剩的香烟、衣物分给其他伙伴,在喝了诀别酒之后,即携带爆破器材于22日凌晨3时30分(注:这个时间是对的)利用晨月的微光,继续对当面约30米外之铁丝网等物作了强行爆破。三人到达预定位置后,突然不顾一切,抱着已引燃导火索的炸药包向前突进,结果铁丝网被炸开各约10余公尺宽的两处,作江等三人亦同时被炸为碎片。攻击部队由三勇士的血肉开辟之突破口冲进敌人阵地。作江、北川、江下三肉弹之壮举,体现了皇军之无畏忠勇与大和魂之真姿。…”
(据说,“肉弹三勇士”至今仍被日军做为英雄贡奉着,历史,唉!可怜的历史呵)
2月22口黎明来临时,我第5军88师262、264两旅官兵与进攻江湾、庙行的日军苦战一个昼夜,阵地前沿一线堑中到处铺着战死者的尸体,已分辨不清是哪国的军人。
天色大亮时,庙行阵地仅存的三十几名守军弹药全部打光,从附近尸体上取下的手榴弹和枪弹也已打光。他们默默地上好刺刀,望着密密麻麻走过来的鬼子,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就在植田挥动军刀指挥部下占领我军阵地时,突然日军两翼枪声大作。原来蔡廷锴见庙行危急,便与张治中会商,令19路军61师张炎旅和第5军87师宋希廉旅从两翼包抄日军。
攻击庙行的日军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无力抵御两支援军的夹击,植田下令回撤为时已晚,日军乱得无法组织,他只好带着一小股日军和指挥组的人马夺路突围出去。
2000多日军被包围在不足3平方公里的地带,蔡廷锴和张治中亲自督战,我军官兵又一次抓住“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阵血战,枪声、爆炸声密得如同刮起狂风。1小时30分钟后,战斗胜利结束。日军大部被歼灭,部份被生俘。昨日受重创的空闲升第2大队就此被消灭,大队长空闲升受伤被俘。这一仗再次打出中队的戚风,历史上称为“庙行大捷”。
据记载,空闲升自被俘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总是一个人沉思默想。后来上海停战,国民政府释放了日军战俘,空闲获释后仍终日不语,在被送回国内治伤的前一天晚上自杀身亡。
植田的总进攻以总溃败而告结束。几昼夜激战中,我军共毙敌3000余名,“庙行大捷”当夜,一群日军散兵溜到杨树浦汇山码头,悄悄打听有没有回日本的船,想逃跑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