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不理她,直接到了东边耳房那才摆好的屏风,好在是冬日,为了保暖,还有厚重的帘子挡得严实,不然,陈锦玉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备汤浴,陈锦玉也要洗浴,她的汤桶,被摆到了西耳房。
全部妥当之后,当陈锦玉穿戴齐整出来后,已经发现谢奕已经穿上玄色丝质衣衫,半掩半遮的,半躺在她的床头,还用的是她的大引枕。
虽是冬日,房间内有炭盆,谢奕身强体健,衣衫穿得如此松散,看情形是等了她很久,整个人放松之余,倒是精神也还算不错。
陈锦玉想了想,觉得自己站在外间挺久,才起热的身体渐渐有些凉了,感到些微冷意,她深觉冻坏了自己着实不划算,有什么不如到被窝里说比较好。
方才洗浴之时,她大概也想了想,如若谢奕动了心思,将方嬷嬷重新送到她的身边,那方嬷嬷便应该就是芙贵妃的人。能让谢奕如此使用美人计,这芙贵妃在谢奕的心中,地位很高啊!
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今晚应该大致是安全的。
恐怕谢奕此时比她还要膈应。
于是她便大方的走过去,直接从床尾处爬上床榻,掀开被窝,内里早已被熏热,舒服的让她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满足的。
谢奕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其实他内心也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总是对她不妥当,故尔纯当补偿。
见陈锦玉从先前的惊惧到现下的不扭捏,他不由思及宴会之时,他被皇上招进内室,那一番上下的打量与提问……
难不成,她此番进宫,并没有去太后或皇后面前诉苦!?
算了,不用多想!
“早些安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说着,便径自吹灭了灯,兀自在床边躺好。
陈锦玉在里头躺着,大概是缺氧、又大概是真的豁出去了,等了许久也不见谢奕有任何动作,她便很快入了睡。
谢奕望着身旁没几息就睡的跟个猪一样的女子,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但终究也好,真要是不安宁的翻来覆去,他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
只不过,整个帐子内都是她的香气,他从来都是独自入睡,突然间如此,失眠的反而变成他了。
第二日,等陈锦玉起身,车马均已备妥。
谢奕也早已起身,在车马旁候着她。
等到她出来,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去,却是不自觉得停留。
明眸皓齿与清新妩媚,这是以往对她的认知。
今日哪怕她依旧穿得极多,但不知道她是如何装束,整个人却显得身姿曼妙,被斗逢的帽子遮掩的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那双会传神的眸子散发着的期待,使得整个人都仿佛添加了许多光彩与神韵。
马车踢踢踏踏的,差不多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仆寺少卿陈涵之家,陈家也是几辈子人口众多,陈氏一族老家在汾州。如今在上京有六房人口,若不是之事变故而失了发妻小文氏,幼时陈锦玉被迫赶到庄子生活了两载之事,陈涵也不会被刺激的强烈要求分家。
如今挺好,陈涵这一房虽与其他五房挨着近,但好歹也是单独开了个门户。
家中一个继室何氏、一个通房,通房是在书房侍候的丫鬟。自从失了阿娘小文氏,陈涵也变得有些淡然许多,不再似幼时印象中笑容很多。
陈涵与原配只得陈锦玉这一个嫡女、与继室生了一个嫡子,男女混着排序,算是嫡次子,如今才十岁,因自身学问还不错,又因着陈锦玉嫁给了谢奕,倒是能够附学国子监。
陈锦玉回家归宁,都督府邸一早便派了人前来相告,陈锦安自出生后,认知中就仅有一个安静的嫡姐,除却阿娘何氏,便是这个嫡姐,故尔如今他一早就候在门口。
“阿弟恭请姐夫与阿姐安好!”陈锦安看到陈锦玉气色良好,年少的他又安心些许,嫡姐喜好独自闷着,但他幼时,同父异母的嫡姐待他照顾颇周,其家教也让他待嫡姐需亲厚。他虽不了解嫡姐心思几何,但他对嫡姐的关心还是在的。
而陈涵与陈何氏,也候在正厅,陈涵焦急中带着期待,与陈何氏一起候着他们前来。
“小婿给岳父岳母大人请安!愿岳父岳母福寿安康!”谢奕本是名门与少年英杰出身,如今又是贵为都督,一举一动都透着俊逸与风华,让人瞧着也是颇为安心。
陈涵与陈何氏与谢奕说了几句场面话,瞧着陈锦玉脸色尚好,便略略安心,他朝陈何氏微微点头,陈何氏便状似满意的拉着陈锦玉往后院行去,前院便留下陈涵与谢奕翁婿两人闲聊叙话。
一进后院屏退身旁丫鬟,陈何氏关上门就拉着陈锦玉,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老爷交待她问的,总也有些问不出口,只是满脸都是愁容,哪还有前厅时表现出的满意。
终归是还算知礼懂事的继母,又带着自己亲生阿爹担忧所言,外来户的陈锦玉也是感同身受其间的关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