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殿下似乎听到了一般,眼看就要转头过来,吴芍心猛地一跳。
那人跨在马上,朱色官袍被阳光照的发出一圈红晕,发冠整理的一丝不苟。从吴芍这里看,肖冓的小半张脸棱角起伏柔和。他挺拔,端正,稳稳坐在马上,器宇不凡;他谦卑,善良,对着热心百姓拱手施礼。吴芍能感受到他皇室独有的贵族气度悄悄的散发出来。
而后肖冓却被一位冲出来的大娘止住,大娘把一个小布包塞到肖冓怀里,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官兵拉走,吴芍能感受到,他一定在对着大娘笑。终究还是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吴芍依旧被官爷扯的晃来晃去,眼睛却定定地望着远方,那里,那红色的光,她心中的热望,越来越远。
吴芍默默地祝福:“康王殿下,一路平安啊。”
忽然有人拍拍吴芍。
“喂喂,魂儿没了么?”
吴芍才回过神儿来,求着官爷:“官爷,我就是上来看看。”
另一人道:“看你也不像刺客,莫不是倾慕康王的傻姑娘吧?”
吴芍才知道自己是被当做刺客了,嘟囔道:“这房顶上就我一人,我这刺客也太笨了,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两人觉得也是,教训吴芍几句便放走了。
虽有遗憾,但送康王殿下的心意是到了。吴芍基本满意,乐滋滋地回家。父亲黑着脸,气吴芍这时候还敢出去,吴芍委屈巴巴地躲在母亲身后,抱怨父亲不也总出去,
吴进唯恐情势变化让人措手不及,计划将妻女送往好友宗润处。费了好一番功夫,又打听到宗润目前已赶往梁州任职,又递信与宗润商议,将吴芍母女送到邓州宗家,那里离京城有一段距离,相对安稳一些。吴芍再不情愿,也硬不过父母,只好随母亲一起离开梁州。
肖冓一众人抵达岐营外,发觉气氛紧张。
两排岐国武士伫立两侧,各个怒目圆瞪,手执明刀。
此地是被岐攻占了炎国境土,但过了浑河愈发靠北,寒意更甚,走过两排列阵,却是数十个光着膀子的岐兵,各个膀大腰圆。
待肖冓等走近了,开始晃动肩膀,踏着独特的步伐,腰间的羊皮便随之跳动起来。说是欢迎仪式,不如说是耀武扬威。这些岐兵晃够了膀子,踏够了步伐,便两两面对面站着,一声令下,个个面对对方,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忽然喝的一声抓住对方的膀子,或者腰间羊皮,你来我往的摔跤。
岐人发型独特,脑门锃亮,黑亮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反光,野性至极。
不出几招,每组中就有一人倒下,另一个胜者兴奋的嗷嗷地叫。
须臾,摔跤勇士们散开,四列岐兵呼啦啦跑过来,到肖冓跟前两尺才停下来,晃着刀左右分列,又极整齐的后撤几步,留出路来。
这一番安排显然是要吓一吓炎国来的人质。
这些岐人看到有模样不大一样的人过来,知道是炎人,脸上半是好奇,半是鄙夷。
张忠看这阵势,几乎打几个哆嗦,没有屁滚尿流一定是惦记炎朝颜面。肖冓倒是气定神闲地欣赏了这番表演,看到帐中有人走出来,也只是微笑看着,并不说话。
那人在账前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了,是流利的汉话:“炎国来使,我大岐的欢迎仪式如何可还满意?”
肖冓道:“岐国兵将颇具虎狼之势,可以说,和我大炎一般无二。”
那人脸色登时不大好。肖冓仍是背手而立,不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