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几日，吴芍详问了张游与竹青，又细查了许多事。得知果然如郁儿所说，近来皇上无力理政，汪檀等人趁机把持国事，是以援军迟迟不到。

若非如此，父亲宗明他们也不会命丧战场。

吴芍咬牙切齿，按捺着性子，挑了时机，与肖冓讲明梁州之事。

果然如吴芍所料，肖冓极信任她，所听皆入耳。肖冓方知，自己养病期间，汪檀欺上瞒下，害的梁州几乎失守。愤恨之下，将下面进贡的建盏掷在地上。

砖上散落着青黑的碎片，建盏的油滴纹样，如梁州将士的一滴滴眼泪。望着这些碎片，吴芍凄然苦笑：当年的康王殿下，温文儒雅，不会这样摔东西。

上朝时，当众臣之面痛骂汪檀欺君误国。

汪檀伏地痛哭，平日亲近的众臣求情力争，所以汪檀仅被罚奉和禁足，莫说下狱，连官帽都稳稳当当地戴着。

吴芍倒也料想不会伤汪檀元气，但也没想到毫发无损。

她吩咐郁儿把高志叫来。郁儿有些担心：“姑娘，一时还没有实锤的证据，这样的机会，岂不是浪费了。”

吴芍蹙眉：“等不及了，原也没有什么证据的。我已经与汪檀结下梁子，与其等着他来摆弄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抿一口茶，吴芍悠悠道：“就撕破脸吧。”

“姑娘，涉及国事，可要慎重啊。”

“我知道，”吴芍面上惨然：“若不是他，爹，宗伯伯，宗明，还有成昊他们，原本不会死。”随后拍拍郁儿的手，勉强笑着：“你放心，我自有我的方法。”

郁儿只好随她。

汪檀被召入宫，跪于垂拱殿内。

吴芍看着汪檀朱红艳丽的官袍，暗地里冷冷一笑。

“皇上，臣并非口说无凭，请皇上准许带人证。”

肖冓瞟一眼汪檀，道：“带上来。”

一个小将低头弓腰进来，伏在地上拜见肖冓。

“抬起头来。”

那人依命抬头，是高志。

感受到肖冓的视线，高志下意识也看向肖冓，只见肖冓面沉似水，眼中精光毕现。原本是心怀壮烈进来的，此时惊地打个哆嗦。

“但凡有半个字是假的，朕将你制成人彘。”

高志惊骇不已，重新伏在地上避开肖冓的眼睛：“奴子绝不敢。”

“说。”

高志拱手道：“回皇上，梁州初次被围时，奴子便去参军，被安排看守城门。有一日，汪大人手下将奴子叫到一边，给了许多银两，叫奴子替他办事。”

“你怎知是汪大人的手下。”

“那人曾提到上头的大人姓汪，后来奴子听说汪檀大人的大名，便推测应是这位汪大人。”

汪檀登时发现缺漏，忙道：“你也说了‘应是’，怎敢断定是本相！天下姓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