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人族的死神大将军尉迟殷夔,战场上的地狱修罗,杀人如麻,血溅三尺,尸堆十楼,也不眨眼,让敌军闻风丧胆的人物。
对自己的兵更是狠绝。颜卿在获得的情报信息中有这么一条:有一次,尉迟将军抓到军中有赌博者。
罚人竹排夹十指,意:管不住自己的手;
背部鞭挞二十,意:辜负自己肩上的责任;
杖责二十,意:行不端,做不正。
被惩罚的士兵险些被受刑痛苦而死,此后军中无人再犯。
颜卿还听到一条不确切的消息:尉迟殷夔以管教不严为由,私自向人皇请罪,要求和士兵一样的惩罚。
犯了错,剁了别人的手,要了自己的命——这就是战场上的地狱修罗,人族的死神大将军:尉迟殷夔。
尉迟殷夔是颜卿的目标人物,颜卿自然是将他了解透彻,这事情也是真事。
尉迟殷夔听了面色不改,心无波澜。
地下室倒塌的那一刻,尉迟殷夔想也不想便抓住颜卿的手臂,转了个身,将人撑在身下,颜卿看着偌大的清洁室在尉迟殷夔身后坍塌,远处的人埋没,最后落得一片漆黑。他们在门口拐角的位置,空间小,却也安全许多。
颜卿伸手向前试探一下,碰到了什么湿的东西。
“别动。”尉迟殷夔发出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显得磁性而性感,尤如在耳边威胁,又有一股压迫力。
颜卿收回手,随即闻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赶紧道:“爷?你受伤了?”说着又下意识抬起手,怕碰到尉迟殷夔的伤口,又将手放了下去。
尉迟殷夔没有回答,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尉迟殷夔压不下去的喘着粗气的声音。
颜卿脑海中回荡着最后一幕,尉迟殷夔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和倒塌的外界隔离,将他死死护在身下的场景。那短短的几秒像电影一样一帧帧地在脑海中播放,倒塌的实验室也像颜卿心底的某一个部分,在一点点地塌陷。
颜卿望着无尽的黑暗,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彼时的颜卿已是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那时候的他还叫“墨恩”,看似沉稳,却改不了还在青春期的事实,脑子里总会多想一些。
已经一小时过去了,还没有钓到鱼,墨恩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开口,心中两难。
“想问什么便问吧。”i先生慈祥温柔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墨恩紧蹙的眉松开,看向i先生,问道:“i叔叔,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占领人族星球呢?现在我们虫族星球的子民也是安居乐业呀,而且人族星球的叔叔阿姨对我也很好。”
“墨恩。”i先生很认真地叫他的全名,却没有看他,反而看向远处波澜不惊的湖面:“池子只有那么大,鱼多了,必会弱肉强食。人族自身的防御能力比不上虫族,而治愈能力又比不上植物族,就算我们不去人族星球,他们也迟早会被灭亡。”
墨恩纠结了一会,最后蹙着眉低声说道:“我们不应该保护弱势群体吗?”
i先生终于将目光聚集到墨恩身上,他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墨恩的背,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从墨恩记事起,这是i先生第一次带他离开从小生活的小镇,他们生活在一个人族生活的小镇,小镇一片祥和,i先生在这小镇上买了一个宅院,墨恩每天跟着i先生习武和识文。
现在i先生主动带着他出小镇,少年心中很是激动。
i先生看着小墨恩露出孩童独有的好奇而兴奋的模样,眉宇也舒展了些,笑道:“先给你看这个。”i先生转动大拇指上的戒指,戒指上转开一个孔,投射出虚拟投屏,屏幕“刺啦”的一声,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分为两个部分,被墙和窗户隔开,一半是室内,一半是室外。室内部分是一个房间的一个角落,室外部分是透过窗户看到的楼下门口外。
墨恩猜测这应该是一个装在室内针孔摄像头显示出来的画面,可能是不方便直接将摄像头装在大门口,所以才装在室内。
摄像头呈现的画面中,窗外有一条七米宽的路,路的对面是一户户人家的门面,其中两个人家没有挨着,中间有一条近两米的巷子。
有一个男人沿着公路拼了命冲刺过去,身后的那一帮人里有人将手中的钢管往前扔,钢管砸到男人的背脊上,男人一声痛呼,重心不稳,摔了一跤。有一个人上前抓住男人的脚,企图将他拖进巷子里,男人拼命挣扎,放声大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那帮人脸色凶狠,抡起钢管就往男人身上砸,男人抱着肚子闷哼,路人也赶紧收回目光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男人被拖进巷子里,随后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听着声音比亲眼所见更让人心疼、心惊。
墨恩的眉头紧蹙,嘴巴抿成一条线,牙关紧咬。他听说过阴暗的角落里总会发生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觉得心里缩成一团地难受,非常不是滋味,他好几次忘了这是一个屏幕,伸手想救那个被群殴的男人。
i先生看了一眼墨恩青雉可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难平的脸,平淡地说道:“接着看。”
i先生又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戒指,屏幕上的画面扭曲飘动,最后形成一个空间,正在看摄像头录像的墨恩仿佛置身于摄像头下,他站在楼下的门口外,走到巷子前,看着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浑身是伤,那帮人明显是很有经验的黑道,知道用刀砍人或将人刺伤会被判重刑,逃不过“故意杀人罪”的罪名,但是用钢管就不一样,不用顶这么大罪名,杀伤力也远比木棍这种“儿童玩具”大得多。
此刻的男人浑身淤青,皮肤上紫色的部分深深浅浅,分不清是瘀血还是什么,身上的血和嘴角的一样,流的也不多,但疼痛感丝毫不比流血来得低。男人伏在地上,脸歪向一边,脚以一种不正常的弧度弯曲着,可能是断了?
墨恩下意识想去查看男人的状况,但是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试探的叫唤。
“阿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