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颜卿也是个大忙人，忙着在冥帝中立足，能照顾童白的时间很少，等到颜卿发现童白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童白已经长大了。

虽然颜卿从未怪罪童白，他觉得是他自己的责任，没有给颜卿好的教育方式，但他想要尝试改变童白的环境，以便于慢慢地改变童白的性格，但是童白极其敏感的内心早已洞悉一切。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童白和颜卿极其相似。

童白是如何发现颜卿对他态度的转变呢？

因为颜卿不教他杀人。

颜卿可以教他琴棋书画，可以教他骑马射箭，但就是不教他杀人。

杀人在冥帝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如果不会杀人，那简直就是一个拖油瓶。

童白害怕被赶出冥帝，说来可笑，冥帝是个每个人心底的噩梦，也是一个人人喊打的组织。但是童白还是害怕离开冥帝。因为在童白心里——那是他家。

当时的童白还小。

童白记得自己曾经质问过颜卿：“你为什么不教我杀人？”

“待在总部做文职也挺好。”

颜卿一边打字一边回答他，电脑光线投在颜卿更加年轻俊秀的脸上，那是一张儒雅而迷人的成功人士的脸。

“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就挺向往不用外出‘干活’的。”颜卿清脆悦耳的声音便随着干脆利落敲键盘声。

童白气极，颜卿从头至尾都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这对他而言可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我不要听你说借口，我要听实话！”童白冲到颜卿面前，对着他大吼。

“像现在，不好吗？”活着不好吗？

颜卿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他曲起修长的、节骨分明的十指，在键盘上纷飞，像是在模拟童白今后要进行的文职工作。

你能不能证实我的话！

能不能帮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大人看！

“不好！”少年气血上头，直接把眼前碍眼的电脑推到地上。

“呯！”

电脑是老式的，如今在地上破碎得很彻底。

童白猛然惊醒，不敢去看碎了一地的电脑，他开始心虚，开始心跳加速，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极其不理智的决定。

童白逼迫自己和颜卿对视，方才怒气上头的童白，现在眼睛还是红着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颜卿眼里，面前的小孩红通通的眼中都要掉眼泪了。

颜卿双手交叉，杵在桌子上，低下头，用手顶住额头，深深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在心里对那个女人说了句“对不起”。

童白作为一个犯错的孩子，直愣愣地站在颜卿面前等待责罚，明明是自己犯了错，但是表情极其无辜，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觉得这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终于等来了颜卿的抬头，颜卿第一次用严肃、冷酷的语气对童白说。

“想好了？”

童白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样的颜卿让他极其陌生，但他心中和脑海中有一个坚定已久的、挥之不去的执念，也是童白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若不会杀人，我怎么保护你？”，这个执念引导他开口。

“是！”

那次是童白情绪管理最失控的一次，童白发誓，此生再不会有第二次。

但他发誓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

那日过后，童白以为，从以后就可以和颜卿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