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颜卿：“白白，你回冥帝总部基地，查王欣徳这个人。”

童白：“人族的资料库有问题？还是王欣徳的近亲有问题？”

童白亲自去王欣徳的老家天舟雨路调查，他相信，以他的轻功，王欣徳的母亲和奶奶这两个战斗力平平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那他偷听来的对话就不存在逢场作戏的嫌疑。

颜卿：“你还记得王守年吗？”

童白：“记得，代号56”

在冥帝内部，各成员之间都用代号互相称呼对方，从来不过问对方的名字和生平。像童白和洛瑶与颜卿，本是因为互相熟悉，互相信任，关系非常铁，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本名。

颜卿远眺，眼神无落实处，在回忆：“王守年当时在冥帝总部基地门前跪了两日，声称只要救出他女儿，他愿用命来换，一辈子为冥帝做牛做马。当时是i先生亲自收了他，可他却背叛i先生，自愿投靠我们，潜伏在i先生身边当卧底。”

颜卿轻笑：“让我想想，他当时投靠我们的理由是什么？哦——是i先生反悔了，拒绝救他女儿。那是当然，i先生想保持和天植党密切合作的伙伴关系，当然不愿意得罪布丘。”

“但我不一样，我够疯，我敢。我还查询了人族高层机密文档……”

颜卿怎会有人族高层机密文档的查询权限？而尉迟殷夔也不可能给。

结论不言而喻，童白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王守年的刺杀非常讽刺，”颜卿忽略了童白脸上闪过的微小的情绪，继续道：“我看了摄像头，王守年是被人打个半死，挖了一只眼，才扔到人皇寝室门口的。这和你当时得到的消息一模一样——i先生故意泄露出来的消息。”

“我当时是觉得这是i先生对我下的警告，让我安分点，不要忤逆他的意思，背着他偷偷帮王守年。但我现在觉得，这可能是i先生对我的赞赏，忠诚于冥帝的赞赏。”

冥帝作风毒辣，规则却也简单，忠于冥帝者，冥帝将永远是你一方庇护。

王守年刺杀人皇未果，事发东窗，被人皇抓到，最后因逼问受刑惨死，他至死依旧执行冥帝的任务，至死也没有泄露冥帝的秘密。

童白问：“主人，当时救下王欣徳之后，您为何不选择把她囚禁起来？”

“白白，把人囚禁起来，远远没有给他自由的空间得到的消息多。你要给小鹿逃生的机会，让他带你去找鹿群。”

“那你找到你想知道的了吗？”

“没有。”颜卿脸上却没有失望的神色，反而弥散着困惑：“当时就在想，王守年是怎么找到冥帝总部基地的？我们救下王欣徳的时候，王欣徳刚好将自己的儿子变异成功，时间就像掐算好的一样呢？还有，王欣徳她母亲和奶奶是谁杀的？”

“她们死了！？”

这下童白是真的震惊了，昨日下午他离开天舟雨路的时候，他确认王欣徳的母亲和奶奶还好好地活着！

颜卿：“她们配合别人给你演了一出戏，活不成了。”

童白敏锐地认识到，这个“别人”就是幕后黑手。

颜卿敛眉压低，眉宇中阴翳成团，童白看出来，这是真实的烦躁和愁，但这种情绪出现在颜卿脸上非常少见，颜卿几乎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至少在童白面前是。

童白：“从始至终，我们都怀疑这个人是i先生，但现在i先生已经死了……”

童白感觉背后生寒，这个幕后黑手，是全所未有的强大，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寻到半点幕后黑手的破绽，直到i先生死了，他们才发现自己一直的怀疑是错的。

“嗤，”颜卿笑道：“死了才好，死人不会开口，就带着秘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人也是聪明的。”

幕后黑手就像是在暗处的一双眼，无时无刻盯着他们。王欣徳一将孩子变异完成，幕后黑手立刻让他们就除王欣徳；童白一偷窥完王欣徳的母亲和奶奶，幕后黑手立刻除掉她们。会不会……就连i先生的死，颜卿上位担任冥帝首席领袖，也是幕后黑手安排的？

童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不能细想。

颜卿看到童白害怕的模样，想着：真是把孩子吓傻了。估计也就给点事情做会好些。

“回去查吧，把王欣徳查清楚，现在王欣徳是唯一的线索了。”

“是。”

在星际航班上，童白一直在琢磨颜卿的话，但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童白猛地想起来：忘了问颜卿。沈流说要杀老人皇，颜卿说这是沈流给的暗示。那暗示什么？当真和自己想的一样，沈流想杀尉迟殷夔？

随便一个人都能猜到，这不是暗示，是明示。

老婆婆的双手迅速在菜篮里穿梭，丝毫不影响她说话的速度，她边摘菜便：“昨夜听到王姑娘那叫唤声了吗？哎哟，咱夔崽真是不得了，再过不久啊，着小崽崽该有了吧？”

王欣徳入住将军府，表面上是尉迟殷夔正人君子，即便娶不成，也该要负责，所以老婆婆也不知道内部。但管家爷爷常日来往于将军府和紫禁城，自然是知道内幕的。

尉迟殷夔之所以留下王欣徳，仅仅是因为王欣徳是布藤的母亲，而布藤对尉迟殷夔有救命之恩。

他听了些风声，只是皇上没有证实这些风声，但他一个小管家也不可能去问皇上。管家爷爷持保守看法：“这个王姑娘身上流言诸多，还是不要强将她与解决挂上关系的好。”

“是这样？”老婆婆有些失望：“哎，我想着夔崽若能找个姑娘娶妻生子，心中对颜卿的执念或许会轻一些。如今看来，颜卿注定是夔崽的劫啊！”

管家爷爷沉默了一会，说道：“只望皇上能早些将颜卿抓捕，处以正法，给全人族一个交代。”

“咿——”

大门被打开，尉迟殷夔带着一身寒霜而归。

“夔崽回来了！”二老同时站起来，笑着说道。

尉迟殷夔扫了二老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走到二老面前，说道：“以后别在府内说这事，颜卿一日在将军府呆着，我便护他一日周全。”

想必是让尉迟殷夔听到了方才二老说的话，二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却没有反驳，低头应承。

护他周全，便是一点坏话也说不得。

天底下能这般定义“周全”的，恐怕唯有尉迟殷夔了。当真是霸道至极！

用过早膳，尉迟殷夔不打算回房间了，直接去书房办公，怕吵醒颜卿。但一夜未能相拥而眠，外出一趟，不过几小时罢了，回来却是想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