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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又一个悲剧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巧回家的原因让顾娇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和大刘氏吵起来寸步不让,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也亏得几人都是在顾家后院里吵,要是在前院,非得引来村里人围观不可。

从她们的吵闹中,顾巧渐渐听出了点端倪。三年前,顾家卖掉顾巧换了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大房母女四人是一点没见着,大部分都用来支付二房顾成考童生和三房顾远念书的消费去了。

三年过去,今年秋顾成想要去府城考秀才,顾远也到了考童生的年纪,顾家老太爷的意思砸锅卖铁都得供。连铁器都没有的顾家怎么“砸锅卖铁”,话头才提起来,二房夫妻两个就把目光投向了顾娇。

顾巧能卖二十两银子,比她能干的顾娇肯定也能。多番打听下,还真让顾老二打听到了县城有个姓方的员外想要纳个年轻身体好的妾室,顾娇年纪虽然小了点,但人家不嫌弃,还说养上一两年正好。

奈何顾娇性子和顾巧截然不同,她不稀罕什么穿金戴银、每天吃肉的日子,她只知道那个员外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家里五六个小妾,她宁愿过一辈子苦日子也不愿做妾。所以她偷听到二叔和奶奶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十分愤怒地表示了反对,在家里大吵大闹了一场,算是暂时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顾娇活儿照干,但是就怼天怼地怼所有人。大刘氏也成天煽动着姚氏,想要强行让秦氏和顾娇屈服。

知道了这情况,顾巧头又痛了。难怪书中原主宁愿委身给佟二秋那样的混子也不回娘家,敢情这娘家也是虎狼环饲、不得安生。

眼见着大刘氏在姚氏默许下越来越过分,还夹杂了人参公鸡,顾娇一个人独木难支。顾巧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顾娇身边,“奶、二婶,要是别人知道我们家姑娘要么卖给人冲喜,要么卖给人做妾,不知道剩下的姑娘能得什么好名声,又能说上什么好人家!”

“啊!”大刘氏如同被人卡住脖子的鸭子,滔滔不绝被梗在喉间差点噎死。

顾兰还是她的猪队友,立马就着急了:“难怪没人上门说亲,这些天我出去她们还对我指指点点的。”

姚氏绑了小脚,一般不太出门,闻言叫了声“我的兰儿”,接下来又把责备的目光投向秦氏和顾娇:“是不是你们在外面说什么了?”

“是我们吗?奶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好二叔和二婶!”顾娇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身前的大姐,情绪总算不那么激动了。

大刘氏身体一僵,好像是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多说了几句,但……但怎么会影响到顾兰呢!早知道这样,她才不会拿出去说的。

顾巧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看她神情也一清二楚了,心里暗道一声“自作自受”。不过回头一想,自己好像比人家处境更艰难,顿时又有些生无可恋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不行,兰儿你快随我问问老太爷去,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在顾家,从上到下都视前朝曾经考上过秀才的老太爷为神仙,什么事情都能靠他老人家解决。

呼啦啦地一下子,柴房门口就只剩下顾巧母女四人。捏着手中仅剩的一根铜簪子,顾巧问秦氏,“娘就没想过分家另过吗?”

“怎么可能分家?”秦氏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惊讶地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和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我们连个男丁都没有,分家要怎么过日子?”

“我们没有地,分家后吃什么?”

“我们没有房,分家了住哪?”

……

一连串的“没有”和“怎么办”,连珠炮似的打在顾巧脑门上,也让她满脑子官司纠缠有点晕。

秦氏越说越茫然,恨不得从来就没听到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但对于十四的顾娇和十岁的顾笑来说,无疑是在她们闭塞的思想上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

“如果不分家,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三年前是我,现在是顾娇,过两年会不会轮到顾笑!只要有人出银子,娘,你觉得谁又能护得住我们?”

顾娇心里本来就隐隐约约有了念头,附和顾巧的话接着说道:“对啊娘,我们娘三捡的柴火、绣的荷包,这些年换的银钱能供顾成和顾远念书,能供顾兰穿戴,难不成就供不了我们娘三个吃糠野菜吗?”

秦氏内心很茫然,又隐隐觉得姐妹俩说得有些道理,“可……可你们嫁人要嫁妆,要有娘家撑腰。”

“呵,”顾巧笑了,“我嫁人的时候谁给置办嫁妆了吗?这家里能给我们姐妹撑腰吗?娘,只要自己能立起来,根本就不需要谁撑腰。”

顾巧上辈子也曾经希望能有人为她撑腰,宠她爱她,可惜孤家寡人活了二十多年也只领略到了这个人生道理。

还没等秦氏想清楚,三房小刘氏就苦着脸过来通知她去前院:老太爷发火了。

“简直有辱斯文!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赶出去,别让她脏了我顾家的地,坏了我顾家的门风!”

老远就听见正房堂屋里老太爷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一点不假。

顾巧撞上了刘氏和姚氏幸灾乐祸的眼神,顾兰更是拿鼻子冲着她哼了一声。

顾老爷子狼狈地从堂屋里退了出来,见着院子里的人轻咳了一声,佝偻的腰稍微直了一点,“老大媳妇,你听到你祖父的话了吧。家里的境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养着你们几个已经够艰难了,再添一个……咳咳。再说了,这巧丫头被休回来,名声不好听,怕是要影响后面几个。”

秦氏混沌的脑海再被一道惊雷给劈了下,腿一软,要不是顾娇和顾笑见机得快扶一把,她就倒地上去了。

“爹,爹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秦氏憔悴苦闷的脸上满是绝望,顾老爷子有些不忍,别开脸不看她:“你祖父刚听这消息的时候气得说要把巧丫头沉塘。也是这些年朝廷不让行私刑这才罢了,但咱们家真的不能留着她,让人说咱们家闲话。”

“对,家里住个寡妇多不吉利。咱们家还有两个考生呢!”姚氏知道什么话最能够触动家里几座大神的心思。